七月,寂寞在唱歌
仿佛只是一瞬,寒意襲來,寂寞、孤獨的感覺躍上心頭。
一直以來,暗夜里相陪自己的只有孤獨的靈魂。獨佇窗前,風,送來冷冷的氣息,耳畔,阿桑略帶沙啞的歌聲傳來,“你聽寂寞在唱歌,輕輕的狠狠的,歌聲是這么慘忍,讓人忍不住淚流成河……”心,跌落在一片寂寞里,低至塵埃。
傷感的音符,慢慢地在眼前低徊游蕩,偶然與窗外的風契合,相互交融,思緒莫明的低落起來,仿佛歌為我而唱,詞為我而寫;蛟S歌中的阿桑也是寂寞的,似我這般孤獨。不知誰說過,寂寞是可恥的。我卻不這么認為,寂寞有時也是美麗的。雖然有些傷感,有些無奈,至少遠離塵世的喧囂,讓人沉靜。
很多年前,一個人路過影劇院時,總會進去小坐幾分鐘,安享片刻的安寧,那時,并沒有什么大片可放,也沒有幾個人影,只有一、兩個清潔工在忙碌,空蕩蕩的,連說話聲都會覺著洪亮許多,底氣十足。我喜歡那時寂寞的感覺,并不喧嘩,卻寧靜、安逸,單純而又快樂。
數(shù)年之后,影劇院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大型購物超市。再想進去獨坐,已經(jīng)找不到當初的感覺,嘈雜的人群,熙熙攘攘,很容易讓人厭倦,不由的生出“滄海桑田,造化弄人”的喟嘆來。
想來,世間滄桑變幻,早已在屏幕中演繹的淋漓盡致,虛偽的,狡詐的,貪婪的,兇狠的方寸之間一覽無遺,盡顯世間百態(tài),唯獨寂寞沒人演繹。我笑著搖搖頭,一臉的落寞。因了喜歡那時無憂的清靜,靈魂深處獨守著無塵的美麗。也許更多留戀那份悠閑、恬淡的心情吧,許多年后,我仍然懷念那時美好的感覺,久久不能忘懷。
時光,稍縱即逝。所有的過往如舊舊的故事片,在眼前晃過之后消失無蹤,偶一回頭,只影子相隨左右。我依然一個人獨來獨往,喜歡沉默著做自己的事,看自己喜歡的書。只是那份悠閑自在,再也無法找回,即便隔著時光長長的回廊,獨坐一隅,心卻處于鬧市。窗外的世界在笑語盈盈,推杯換盞中已是天翻地覆,滄海橫流。自己卻順水而流,隨濁水而走,心,不知所蹤。沒有目的地,也沒有落腳地,一切如夢似幻,虛度春秋。美好的感覺很遙遠,仿佛只是故事片,可望而不可及?v然把心放到枝頭,低至塵埃,也難以開出一朵出塵脫俗的花來。
我是沒有勇氣改變這種狀況的,也沒有勇氣改變生活。每天處于是非當中,在污濁的空氣里生活,身心極度疲憊,卻沒有勇氣放下一切做到坦然從容。有時不得不裝作堅強,平靜、安逸,微笑、從容,只能給別人看。比如被人奚落,招惹是非,還要裝作若無其事,不動聲色。有時自己也會問自己,我是哭還是在笑?哪個才是我自己?那些媚態(tài),終學(xué)不會帶不來,也沒有學(xué)會堅強,故落了一個“清高”的“好”名聲。
現(xiàn)實,始終是要面對的。大至社會,小至一日三餐,都要靜下心來一一面對,若一味的逃至故事里,躲著避著,生活便在惶恐中度過,無滋無味。曾經(jīng)幻想著辭職離開污濁的環(huán)境,到頭來,不得不面對現(xiàn)實,把心靈寄放在文字中,也惟有文字才能讓我解脫。很多時候,我都是與影子相伴,寂寞,成為我唯一的伙伴。
人生如戲,戲中人生。這句話用到此似乎不大合適,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慨。一如舞臺上的戲子,婀娜多姿,嬌柔嫵媚,眼波流盼處,水袖緩緩舞動,風情萬種,吹氣若蘭。“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币话逡谎郏e手投足間,訴說著古今滄桑,一腔柔情付與斷井殘垣。臺上裝扮別人,富貴天成。臺下冷落青衫,落寞無奈。曾經(jīng)的過往,便在來來回回的場合中擱淺。悲歡離合,轉(zhuǎn)眼成空,到頭來,始終是在別人的故事里流著自己的淚,戲里戲外寂寞相隨。
有人說,回憶是很殘忍的詞語,意味著年華老去。其實,風華也罷,弄月也好,回憶,始終是寂寞的。縱然藏著許多嫵媚和秘密,終是一個人的天地,一個人的悲喜。
記不清是一部什么電影,女主人公無意中失明后,獨自離開心愛的人,每天陪伴她的是原來倆人恩愛時的錄音,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眼睛看不到,就用心靈來回憶。她,是帶著愛和美好的回憶在生活,不會感到寂寞,故事的結(jié)局自然是皆大歡喜。多少年后,寂寞時,我的腦子里總會出現(xiàn)這樣的畫面,想抹也抹不掉。一個人生活在沒有光明的黑暗中,沒有尚失生活的勇氣,更沒有覺著寂寞,值得欽佩。影片當時的場景,視覺上給人一種寂寞寥落的感覺,卻相襯出女主人公人格的魅力,以及對待生活的態(tài)度和永不放棄的精神。我想,這也許才是影片想要表達的內(nèi)涵吧。
如今,一些心動的畫面就像電影里某段特寫,在歲月悄然轉(zhuǎn)換中走到尾聲,模糊朦朧,直至淡出視線,殘痕無蹤。心,卻更寂寞,偶爾,心空還會跟著老天一起下起小雨,疏疏密密,陰云滿天。這樣的時候,完美的畫面,在眼中支離破碎,潸然滾落,悸痛無奈,悵然。
友人說,我與世隔絕,閉關(guān)修煉,與這個社會脫節(jié)。無語,我寧愿自己一生寂寥,清貧無華,也不愿同流合污。于是,自己的圈子越畫越小,直到現(xiàn)在不得不在夾縫中生存。悲哀。對于朋友,我一樣幫不上忙,已至忘了我的存在,一個個疏遠離開。漸漸的習(xí)慣了淡然處之,習(xí)慣了白眼,盡管還會心痛,還會為一件小事哭的一塌糊涂。
我知道,一個人獨守寂寞是需要勇氣的,漫漫人生,前途未必充滿詩意和暖暖的關(guān)愛,何止一個寂寞相隨,或許還會有身不能及的悲苦。只因心靈深處深埋著一個堅定的信念,便一路濾去風塵。驀然回首,寂寞,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音符,一首歌到另一首歌,在歌聲中輾轉(zhuǎn),安撫著脆弱、沉重的心。
其實,寂寞,是自己一個人的事。即使現(xiàn)在兩個人一起推杯換盞,煮酒談天,我仍會感到寂寞,感到孤單。想來,因寂寞而生的愴然,無關(guān)喧囂繁華,只與心情有關(guān)。莫如,把心放在塵土中,低眉斂容,在自己的世界里,寂寞的行走,寂寞的微笑,寂寞的淪陷……
流年,似水如煙。這個七月,我拍拍身上的灰塵,抖落一地的感傷,所有浮華不曾來過。笑容,悄悄爬上七月的末梢,一絲溫柔滑落唇邊,沉悶的氣息終于消散。心,寄在文字里,靜靜地書,靜靜地寫。
對著夜空,捋捋頭發(fā),緩緩展露笑顏。許多時候,生命都是寂寞的,一如落葉紛飛時獨自佇足,風滿西滿時獨自吟嘆,失意悵然時,聽阿桑的歌,不只單純的賞聽,還為了生命與靈魂在塵埃中開出絢麗的花,相扶相持,走過漫漫人生。
此時,阿桑的歌又回響耳畔,“遠離黑暗,陰冷和你懼怕的無窮無盡,在無聲的幻夢殘骸中被拉起,在天使的懷里,愿你能得到安慰……”阿桑的歌,如暗夜里的燭光,驅(qū)走微寒,點亮溫暖。心,慢慢的有了溫度,也了一份暖。
紅塵如夢,來去匆匆;腥婚g,明白,生命不會總是充滿溫暖,機緣巧合的際遇。失意和無奈,終須面對。莫如從現(xiàn)在起,試著換個角度去生活。倏地,想起一句話:有一種傷,無可避免。有一種寂寞,無法排遣。有一首歌,無人吟唱。
這個七月,我把寂寞寫成歌曲,與風輕輕地吟唱。一顆心,低至塵埃,沿著燭光微痕,一路走下去,直到年華老去,歲月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