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之春已來臨
我不會唱歌,但我喜歡聽歌曲,喜歡聽流行歌曲也喜歡聽經(jīng)典老歌。那首《北國之春》是我聽了許多年還一直在聽的老歌,雖然我知道這首日本民歌中的北國不是指我們這里的北方,但我可以拿來為我所用。我生在北國,長在北國,至今還居于北國的小城,雖然這里的四季分明,季節(jié)變化很明顯,但身處圍城之中,也時常有“城里不知季節(jié)已變換”的感覺,在不經(jīng)意間,一個季節(jié)就悄然走過。
春天的印象總是美好的,是明媚,是生機(jī),是希望。在許多文學(xué)作品里,都有著它盎然的身影,文人們用最美妙的詞句來描繪它的詩情,它的秀逸。然而,我有很多年沒在明朗的春日充分的體驗春的氣息了。漸漸地,竟然對這個季節(jié)有了些淡漠的感覺。
春日在密集的樓房里只是一個符號,一個蜻蜓點(diǎn)水、稍縱即逝的手勢。城市的天空永遠(yuǎn)都是灰蒙蒙的,剛剛從被積雪埋沒的漫長冬日里走過來,一轉(zhuǎn)眼就到了熾熱的夏日。所能看到的春季,只是窗臺上那幾盆翠綠的花兒的笑臉。至于公園里的花草樹木,如同擺放在櫥窗里的裝飾一樣,已經(jīng)讓我記不起它們也曾有過春天,真樹假花簇?fù)碓谝黄,一年四季總是或綠或紅著,假亦真來真亦假,真真假假讓人不知道樹木綠在什么季節(jié),花兒紅在哪個時日了。或許也曾悄悄的萌過芽罷,在你還來不及注意那點(diǎn)清新時,卻又已經(jīng)遠(yuǎn)去了,留在記憶中的只是一個匆匆的春季和一個漫長的夏季。匆匆而過的春日,如一個初長成的女子,還未來得及展示其少女的美麗,就早早地嫁為人婦了。在領(lǐng)略它的過程中,總是帶著一種不能充分顯現(xiàn)的遺憾。
其實,這個城市還是賦存著春的況味的,只是這味道太淡而已。春季在我的記憶里走失了,我也遺失了許多春的感覺。于是我坐下來,等待著這個季節(jié)的到來,想著與春有關(guān)的記憶。
說不清是哪一場小雨過后的哪一場夜風(fēng),一夜之間就染綠了山野,染綠了河流,染綠了北國的枝頭,染綠了春的心事!按喝者t遲,卉木萋萋”,有風(fēng)吹開《詩經(jīng)》的古卷,那一坡坡曾經(jīng)枯黃過無數(shù)遍的草兒又大片大片的綠了山坡,綠了無邊無際的田野。
我知道,春天的花朵生長在廣闊的田野上,開在肥沃的黑土地里。而我至今還沒能走出城市一步,還沒有機(jī)會去接近那些花兒,期盼的心情被城市壓抑著,在圍城內(nèi)四處尋找著光亮。直到有一天,我驀然看到幾只翩飛的美麗蝴蝶,一瞬間,我驚訝、我歡喜。我知道自己看見了春天的顏色,嗅到了野外蓬勃著生命力的氣息,那是多么美好真實而又自然的畫面啊!
在記憶中,春天首先傳入耳膜的應(yīng)該是春燕或候鳥,報春的鳥兒鳴是人們最熟悉不過的了。記憶中的春天,春草碧綠,春水綠波,綠草黃花恬靜地伏在嘩嘩的溪流里,光滑黝黑的蝌蚪、尾巴細(xì)長的魚兒嬉戲在溪水中,光滑的鵝卵石上翻卷的浪花激起了歡快的笑聲。昨天這些地方還是靜寂的,聽不到一絲聲響,不知什么時候有了幾聲鳥兒鳴,山林所有的靜默與孤寂,都留在了昨天的記憶里。
北國的春天是陽光的、明媚的。雨從遙遠(yuǎn)的江南趕來,濕了花夢,醉了禾苗。所有的花朵都從夢幻中醒來,燕子也伴隨著春雨如約而至,纏綿著、呢喃著,窩巢里擠滿了春光。溪水逶迤,岸柳青青,春風(fēng)搖動著樹枝,撫動著小草,唱響著這個季節(jié)。伴隨著春天而來的溫和的氣息、明媚的春光,還有綻放的芽蕾、鉆出地面的小草、沙沙的春雨等,都是我所喜愛的季節(jié)標(biāo)志。我最喜愛的還是春風(fēng)吹開的鮮花,只要看到那些繽紛的花朵,我的腳步就會不由自主地慢下來,眼睛亮起來,嗅覺靈起來,心里也會涌動起一股愛意,不知道該怎樣來擁抱這些溫柔而嬌艷的花朵,不知道該怎樣讓這些美麗的花朵永久地保存在我的心里。
披一縷春風(fēng),踏一路春花,挽著楊柳的細(xì)腰,擁著太陽的光華,徜徉在北國的春日,任思緒如垂柳千萬縷,騰躍在春日情懷初綻的原野里。北國的春日雖然姍姍來遲,卻是明麗的,生動的。風(fēng)的輕吟和著鳥兒的鳴叫,一抹柳黃綴一簇花香,一群蜂蝶鬧一片春光。廣場上有稚嫩的孩童放飛著色彩繽紛的憧憬,山坡上有牛羊?qū)憹M了五顏六色的斑斕。春的世界蘊(yùn)育著無數(shù)新鮮的秘語,簇?fù)碇柟,攜帶著春風(fēng),把春日的記憶記錄在永久的檔案里。
走在春日的街頭,我愉快而又恬然。道路兩旁皆是吐蕾的樹木和綻放花朵的丁香樹,藍(lán)天綠樹紅花,應(yīng)該是這個春天最美的風(fēng)景。還有一種風(fēng)景同樣的美麗,這就是那些花季的女子,她們身著輕薄明艷的春裝,笑厴如花,風(fēng)姿綽約,就像朵朵春花,搖曳在春風(fēng)中。
與春天相連的記憶有許多,除了鮮花,還有山間、溪水、田野,最雅致的是春天的雨。它時而細(xì)膩,俊逸,如牛毛,似花針,密密地斜織著;時而輕快,奔放,如少年般奔騰、跳躍;時而纏綿,不急不緩地灑落;時而果斷,在最專注的時候嘎然而止。它沒有冬雪的冰冷,不似夏雨的魯莽,不像秋雨的蕭條,它會在不同的時候,嫵媚地變換著多彩的情致。
我沉浸在春的世界中,春雨滋潤了萬物,也滋潤了我的心田;春風(fēng)撫摸著大自然,也拂去了積淀的塵埃;春日溫暖了空氣,也溫暖了僵硬的心靈。清純的童聲與春天的氣息相融,構(gòu)成了春的樂曲、春的畫卷,展示著春的亮麗、春的嫵媚。這就是我要等待的春天,我要尋找的春天。我頓時醒悟,春天無處不在,春天不僅在山野田園,她同樣在城市街區(qū)。
我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在尋找著春天。當(dāng)春天真的走近了我,我想張開雙臂擁抱這個季節(jié)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能留住那些美麗的畫面和那些美好的記憶。我想用手中笨拙的筆,嘗試著做一些笨拙的記錄。于是,積郁了許久的期待和新鮮的渴望,便被春天喚醒。一種醉人的氣息萌發(fā)在血液里,整個人已經(jīng)徹底的被春天所融化,對春天的暢想便流淌出來變成了一排排的文字。
在春天走進(jìn)我的世界時,我幸福的醉著,溫暖的痛著。這是一種別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