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途中與你相遇
似乎是一種輪回,只是時間以一年為期。
每年總會有一段時間迷失自我,每次都會試圖用短暫的離開來找尋自己。即使這樣的離開被稱為逃避也無所謂,只要能重新找回自己,短暫的逃避又何妨?不過是為了以更好的狀態(tài)來對待明天。
偶然闖入《天涯社區(qū)》的旅游休閑版塊,只是看到了與麗江相關(guān)的文章,竟然會讓自己鼻酸。是怎樣的一種情緒?是怎樣的一種情結(jié)?是怎樣的一種牽絆?似乎是個夙愿,似乎源自某種召喚,似乎是在破碎的信仰中,重拾自尊,尋求一種釋懷的滋味。所有想不透的,看不透的,放飛在路上吧。“如果我不在麗江,那一定是在麗江的路上!
清晨的麗江,宛若初生的嬰兒正用他那清轍的眼神與世界交流。踏在尚還盛著露珠的石板路上,呼吸著四季如春的氣息,路邊的商鋪將昨夜的喧囂關(guān)閉在門后,還給麗江寧靜祥和的原貌。小橋流水潺潺,偶遇拿著長槍短炮的攝影發(fā)燒友抓緊每一瞬間捕捉著麗江的神韻。小巷的拐角總會隱見穿著納西服裝的老嫗,她們對所有游客探索的目光早已習(xí)以為常,對追尋過來的長槍短炮視而不見。想象中的納西男人提著鳥籠散步的情景并沒出現(xiàn),但是在街頭巷尾,屋里屋外忙活的納西女人倒真看到不少。在納西族,誰家的男人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好,就證明這家的女人有本事。身為納西男人實(shí)在是太幸福了。
麗江的早上從中午開始。這個時候的麗江宛若豆蔻年華的少女,張揚(yáng)著個性,揮灑著青春,笑納八方賓客,喜迎九洲朋友。在四方街的花壇邊坐下來,看人來人往,看世態(tài)百相,看大水車自顧自的的旋轉(zhuǎn),看路邊小花恣意綻放,看許愿屋下那垂吊著的一個個放飛的心愿,聽角落傳來的納西古樂,聽遠(yuǎn)遠(yuǎn)近近飄來的馬鈴,聽中文的、外文的對話,一切都是那么詳和,一切又是那么隨意,隨意到不由自主的發(fā)呆。終于體會到什么叫做在麗江的柔軟時光,原來時間可以如此閑散,原來時間也可以如此不太匆匆,原來在麗江,時間就是用來打發(fā)的。想起麗江流傳很廣的一個故事,說的是有個外國記者在麗江,看到那里的人都很悠閑,走路都非常慢,每天會有很多人坐在四方街上曬太陽,什么都不做。終于有一天,他忍無可忍,對一個曬太陽的老太太說:“你們整天這樣,不覺得浪費(fèi)時間嗎?”老太太反問:“你忙忙碌碌活八十,我曬曬太陽也活八十,你為什么那么急著趕死呢?”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都不同,但殊途同歸,只要自己覺得幸福就無所謂。一年350天奔走繁忙,留下15天給自己,遠(yuǎn)離城囂,遠(yuǎn)離工作,遠(yuǎn)離壓力,讓這15天真正屬于自己,即使孤獨(dú)一人,也不會覺得寂寞。與自己對話,孤獨(dú)地面對靈魂,沉淀思緒,縱使千頭萬緒,縱使感慨萬千,也是自己一個人的幸福,與自己靈魂為伴的幸福。
麗江的夜晚是嫵媚的更是豪放的,是神秘的更是激情的。走在酒吧一條街上,情緒會不由自主的被燈紅酒綠、被熱情揚(yáng)溢的氣氛調(diào)動起來。酒吧外垂掛的大紅燈籠會迷醉你的雙眼,高原版的DJ音樂會讓你忍不住豪情萬丈,兩岸素不相識卻又對歌對的熱火朝天的男女會讓你忍俊不禁。快樂的氣氛是很容易感染人的,畢竟“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人生值得我們傷感的事情太多,快樂的感覺稍縱即逝,為什么不盡情享受此刻的快樂呢!熱鬧過后,一切總歸要回復(fù)平靜。踩著靜謐的夜色,逛到了朋友一直向我提起的“Prague Cafe”(布拉格)咖啡館。布拉格的合式門把外界隔了開來。柔和的桔黃色燈光泄了滿屋,坐在角落,桌上燃著增加浪漫氣氛的紅燭,啜飲著咖啡,品嘗著提拉米蘇,翻閱著《國家地理雜志》,真有種與世隔絕的感覺。正因?yàn)檎嬲纳畈豢赡苡肋h(yuǎn)如此,才那么珍惜“偷”來的柔軟時光。臨走時,忍不住心底那份浪漫的情懷,在書架上隨手抽了本留言簿胡言亂語了一番!扒笆腊倩仨瑩Q今世擦肩而過”,寫下的只言片語就留給這擦肩而過的有緣人看吧。
和卡瓦格博卻無緣。卡格博峰如今仍是一座處女峰。早在1902年,英國登山隊(duì)就曾首次挑戰(zhàn)卡格博峰。自1987-1996年,日本、美國及中日聯(lián)合登山隊(duì)相繼向卡格博峰發(fā)起挑戰(zhàn),均敗下陣來。1990年11月至1991年1月,17名中日聯(lián)合登山隊(duì)員試圖登頂,結(jié)果全部罹難,成為世界登山史上的第二大慘案。7年之后,卡瓦格博用緩慢移動的明永冰川將17名登山隊(duì)員們的遺體送出神山,歸還給他們的親屬。17人長眠山上!2000年,一個宣言被通過,這座因信仰和文化而被尊重的山,將永遠(yuǎn)不允許被攀登。我不曾想過征服,只希望能有足夠好的運(yùn)氣有幸一睹卡瓦格博的圣顏。清晨凜冽的寒風(fēng)中,我們虔誠地望著卡瓦格博的方向,身后的天空中依然是厚重的云層,太子十三峰在陰霾的云霧中只能大致看見一個輪廓,而心情便也似云層般厚重,有的旅行者專程前來,卻數(shù)日甚至月余不得一見。我們從5點(diǎn)半一直守到7點(diǎn)半,事實(shí)終于讓人不得不相信,這是一出不曾拉開帷幕的戲劇。我們在臺前期盼,孰不知卡瓦格博在帷幕后觀賞。這世間,誰是誰的風(fēng)景?即使只是看到了明永冰川,但是在面對卡瓦格博時,心中仍然激動萬分?墒俏彝耆恢滥羌訌暮味鴣,完全無法控制洶涌澎湃的激情。如果相信宿命,那么前世的我一定曾在這里駐足,今生來到這里,才會如此觸景生情。
緣分的確是可遇不可求的。這一次輾轉(zhuǎn)千里,無緣見到梅里雪山卡瓦格博的圣顏,也許是為著下一次的約會吧。“那一天/閉目在經(jīng)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jīng)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轉(zhuǎn)經(jīng)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轉(zhuǎn)山轉(zhuǎn)水轉(zhuǎn)佛塔/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遇”。“只為途中與你相遇”,這是怎樣的一種心情?怎樣的一種意境?怎樣的一種期待?也許想要遇上的并不是某個人,而是在路上的那種心情,在路上的那種隨意,在路上的那種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