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笑,低頭,暗藏一抹憂傷
一日,小米給我的短信里提到她喜歡的一句話,淺笑,低頭,暗藏一抹憂傷?赐曛螅揖蛺凵线@句話了。
什么時候開始,我們學會淺笑,不再如當初,站在陽光下,明媚的臉上淡淡流金,回頭粲然一笑,若桃之夭夭。像照相機一般,歲月把那樣的笑定格在那個肆無忌憚的季節(jié)里,后來低眉淺笑的時候,我們叫它為青春。
青春,生命的春天嗎?水光瀲滟,風撩動楊柳的情思,我們在那個季節(jié)痛快的相愛,任性的恨,笑過火了,發(fā)泄的流淚,抹干眼淚,我們就又相視而笑。如今想來,那近乎傻的幼稚,竟是那般酣暢淋漓的生活,讓人懷念到心痛。東風回首盡成非,繁華零落如此,終究,以生命之單薄,還是承受不起這樣的黯然傷神。
這顆心因為疲憊不堪躲得老遠,一個夏季在七月流火里熬成一個秋,是誰的手在小小的胸腔里筑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院墻,將心密密嚴嚴的困守,累到無力想停下來休息,回首卻發(fā)現(xiàn)來時路早被時間洪流淹沒,這里沒有船,只有無路的天空?只硼I流下淚拉,因為我們再也回不去了,生命要這樣恐怖的,無休止的走下去。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風,吹夢成今古。
我那么無奈的聽到心底的不甘,無法遺忘那些美好的日子,甚至忍不住去埋怨,為何要讓我曾經(jīng)幸福過,以至于我會絕望如今日,讓我如此貪戀那一閃而逝的甜蜜,一次又一次幻想著再回去那段風光旖旎的時光。
曾經(jīng),站在花樹下樹影班駁里仰頭凝注花心那只白翼小蝴蝶的是你我嗎?耀眼的光芒蒙住浮塵,陽光鋪天照過來,打在臉上溢進眼睛里,那么純澈的眼神,像含苞而放的花朵一樣,一片一片花瓣的打開,花蕊的香氣迎著你我漫過來,直奔我們干凈的靈魂。然而,因為開錯了季候,它過早的凋零,幻化做無聲卻厚重的嘆息,絢然于泥土,從此傷春傷別,黃昏只對梨花。
他們說我有嚴重的抑郁癥,說我是是太過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我一直都不愿去承認,太矯情,矯情是需要眾星捧月做資本的,不是我所能支付得起的奢侈品。那么多個夜里,一個人抱本小說鉆在被窩里蒙頭流眼淚,或者躲在衛(wèi)生間的墻角抱膝痛哭,沒有人看到,沒人理會,泠泠徹夜,誰是知音者?哭累了,我們堅強了,頭一仰,眼淚就乖乖地回去。把心放入冰箱,一天天冷下來,確定再也沒有溫度了,取出來放回原位,卻有人說我是個讓人心疼的傻孩子,值得疼惜。唇角就忍不住泛起諷刺的笑,我們需要誰的憐憫?要做便做飛舞九天的鳳,即使再累,也非不棲,孤獨的驕傲。
突然想起上午回高中的情景,電動摩托的速度放得極慢,安靜地看著那些孩子們激動又匆忙地趕往考場,奔赴他們心目中另一個全新鮮奇的世界。淺笑著回憶去年此時,自己騎著單車走過的身影,可是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像是誰拿了涂改液把那些寫下的字全都抹去,只剩下一大片空白,似一道慘白的傷疤在生活這張暗黃的紙上凸起,觸目驚心。
再看看窗外懸天而掛的眉月,憶起納蘭那半闕詞:“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等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币郧白類矍耙痪洹盎乩纫淮缦嗨嫉兀湓鲁晒乱!蹦钪臅r候,想象著納蘭這個癡情才子“憶共燈前呵手為伊書”的樣子,以及曲廊里寂寥悵惘的身影,一輪孤月寄相思,憂郁地毫無遮掩。如今再念卻是偏愛后一句了,一個“已”字,包含了多少辛酸無奈,那么辛辛苦苦的十年,只一個“已”字便成了被遺忘的過去,湮沒于打馬而過的時間老人無形無跡的滴答聲里,殘忍的讓人恐慌。
一樣的曉風殘月,只是如今觸緒添愁,心便更寂寞,輕輕吟著:“殘燈風滅爐煙冷,相伴唯孤影!比滩蛔⌒ζ饋,牽動嘴角淺淺地笑。這人生失意每多如意少,終古幾人成屈?此翻身世恨,又共誰語?難逢易散花間酒,飲罷空搔首。人世既然如此悲涼,還能乞求什么?淺笑著,低頭吧,那一抹憂傷再不藏便要出賣你的脆弱了,不能堅強,還拿什么去孤獨地驕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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