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入心脾的香甜回憶
整天的酣睡,忘卻了時間,忘記了白天應(yīng)該是怎么個樣子。
在車上看著窗外金黃的稻田,享受著午后溫暖和諧的陽光,就這樣在寬廣街道上奔馳。在呼嘯的風(fēng)中聽不清遠處收割機的聲音,聽不清麥田的婆娑聲,清新淡然被定格在輕松的心境之中,真希望生命永遠被這溫馨的畫面填滿。
不知不覺,離開家的時間已經(jīng)達到了七年。飛逝的時光片段不時地在腦海中閃現(xiàn),一幕一幕,仍似昨天一般清晰。在很早以前,就開始期待有一個自己的小窩。雖然說起來是很矯情,但還是喜歡把自己開始的家的樣子叫做小窩。因為,家的概念實在是涵蓋了太多太多,太深太深。當(dāng)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要經(jīng)營一個“小窩”的時候,都有點不敢相信,好多次都在心底問自己,這是真的么?呵呵。在心底,自己還是個孩子,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依然希望在媽媽懷里撒嬌,依然還會和媽媽頂嘴,依然還會和媽媽撒小孩子氣。
在那片陳舊的樓群里,我度過了童年所有的時光。所有關(guān)于那時的回憶,都禁錮在那片陳舊的樓群之中。
每當(dāng)天黑,當(dāng)大人們開始收拾碗筷的時候。吃得飽飽的一群孩子們就會聚集在樓旁的電線桿子下做著各種各樣不同的游戲。捉迷藏,跳格子,上山打老虎,好多好多。開始的時候,自己是最小的,會得到大家的照顧。跑的最慢,藏的最差。好幾次還因為藏到了家里,被“頭頭”們批評。不過,我依然對參加這集體活動而樂此不疲。大孩子們也沒有因為我的差勁而不理我。而是不斷地幫助我,帶我玩,甚至有時候還會給我一些特殊待遇。慢慢的,我越來越熟悉各種逃跑躲藏的路線,成了優(yōu)秀的“行家”。
其實,電線桿子本來是屬于成年男人們的天下,但是當(dāng)我們開始向那片領(lǐng)地進軍的時候,他們無奈的妥協(xié)了。雖然在初期我們吃了很多敗仗,但是,畢竟“寶寶們”的力量是無窮的。家里大部分都是獨生子女,讓孩子們在一個有光亮的固定的地方玩是每個媽媽的心愿。也許是迫于我們永不言敗的精神,也許是迫于老婆們言語炸彈的不停攻擊。成年男子們妥協(xié)了,去開辟新的領(lǐng)土,而我們則開始幸福的享受勝利帶來的果實和成就感。
后來,隨著個子越來越高,以前的頭頭們離開了我們的歡樂團體,自然而然我就成了孩子的頭頭。某天,突發(fā)奇想的編造了一個傳說之后,把自己胡亂想出來的游戲交給大家玩,自己還玩的不亦樂乎。時過不久,當(dāng)孩子們在玩這游戲的時候,自己竟然問起他們這是什么游戲。他們?nèi)笺等涣。也許,健忘的毛病就是在那個時候養(yǎng)成的吧。漸漸的孩子們的個頭都高了起來,我離開了那個只屬于孩子們的團體,“頭頭”的職位也就讓給了那里面最大的孩子。
在那之前,也就是我更小的時候,電線桿子下面是會有很多昆蟲的,有螞蚱,蛐蛐什么的。那時候,爺爺就會幫我抓好多好多,然后用繩子栓起來,再讓他們自由活動。具體的玩法就和現(xiàn)在的遛狗差不多吧。其實,所謂的遛狗在我看來應(yīng)該叫做是溜人。因為,一般是狗去哪人就去哪,而不是人去哪狗就去哪。稍大一點的時候,我就會自己捉那些小蟲子了,然后分析他們的生理結(jié)構(gòu),也有時候會問爺爺要來火柴自己做下燒烤。當(dāng)然,還沒有白癡到要去嘗嘗是什么味道。
對于我個人而言,有時候夢境和現(xiàn)實會發(fā)生混淆的。多少次在玩彈球的那個孩子會看著午后陽光下長長的電線桿影子回想,到底是在那天的夢里見到了同樣的情景。在抬頭凝望太陽片刻之后,就會篤定主意,那是昨天夢境的啟示。當(dāng)?shù)皖^在看彈球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眼前是一片一片的綠色,根本看不清球兒的樣子。
不光光是彈球的景象,那時候還夢見過在清爽的秋天洗完澡一出門就能看到滿地的午后陽光鋪了滿地。門前的青草叢,門前的紅磚樓,門前的管道樞紐全都披上了金色的漆皮。在它們中間有媽媽曬的被子。本來癟癟的被子被太陽曬的全都變得飽滿起來,躺在被子上能夠清晰的聞到陽光的味道,松松軟軟的,整個人都能嵌進去。起來后,如果馬上去看,還能看到整個人嵌在上面的痕跡。
下雪的時候,電線桿子旁邊的馬路上早就被踩的平平整整了,而它的腳下卻依然是完美的白雪皚皚。但是,當(dāng)放學(xué)回來了時候,這種完美就被破壞了。根據(jù)我當(dāng)時的仔細偵查,確定系上學(xué)路上的小孩子們所為。于是,每當(dāng)下雪,每當(dāng)我有空,總會守在某個陰暗的角落,希望能夠逮到破壞這完美的皚皚白雪的壞蛋,好好地教訓(xùn)他一頓。然后再嚴肅地和他說明憑什么我還沒踩,就被你踩了?現(xiàn)在想來有點可恥,很好笑的可恥。
曾經(jīng)挖過一個坑。用爺爺那個瓦匠的鏟子。想挖到世界的對面看看到底是什么樣子。雖然知道不可能,但是那時候的自己總是有一種要和傳統(tǒng),和真理作戰(zhàn)的態(tài)度與決心。所以我相信,自己能到達對面。在挖的時候還在想,“今天至少要能挖到地殼,然后明天就能到地核。估計里面會很熱,但是應(yīng)該沒有問題。少穿點就好了。嗯,對。只穿短褲和背心就夠了!笨墒,當(dāng)自己挖到媽媽下班的時候,才勉強能把小半只腿放進去。同樓的阿姨和嬤嬤么在后面說著很多“亂碼”(那個時候自己不想聽的話全是亂碼,呵呵),奶奶還在那維護我。真是難為了這位護短的老人家。當(dāng)天快黑的時候,媽媽在窗口叫吃飯了,我還是在繼續(xù)著自己與傳統(tǒng)和真理做斗爭的大無畏戰(zhàn)斗。但是,當(dāng)媽媽出現(xiàn)在身邊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了。算了,在這個耗費了自己整整半天的洞上面草草蓋了些樹杈和樹葉,又蓋上些土后,做了一個傳統(tǒng)意義上個“漏腳坑”,心里想到,就算沒到地球的那面,做個漏腳坑也不錯。然后就竊喜著隨媽媽回家吃飯了。在吃飯的時候還在偷笑,很期待能馬上聽到窗外傳來的求救聲,雖然那個漏腳坑只有我的小半條腿長……
終于在第二天,我聽到了某人掉進漏腳坑的聲音。但是,那是屬于我自己的聲音。很悶,聲音一點也不脆。沒有掉到陷阱里那么引人震天動地的大場面。在事實上是可以理解成走著走著人就忽然間飛了起來,時間很短,沒有滑翔!班弁ā
在大一點的時候,放學(xué)的時間比較晚了,媽媽每天都會在電線桿子下邊等我?粗哌^一棟又一棟樓的陰影,來到她的身邊。那時候是多渴望離開媽媽的羽翼獨立成長。但是,當(dāng)真正失去的時候,又會無比的想念,F(xiàn)在總會對自己那時候的粗心深惡痛絕,三年,無論下雨刮風(fēng),只要晚上會上課,媽媽總是會在那里等我放學(xué)。自己總是沖媽媽嘿嘿一笑后,滿心期待的回家吃香噴噴的晚餐,卻沒有注意到母親烏黑的鬢角早就出現(xiàn)了縷縷銀絲。
一年又一年,一夏又一夏,寒冷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就這樣我離開了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開始了自己高中生涯。那里也會有個電線桿,但是每次看到它都會覺得很陌生,因為它不是我認識的那根,不是看著我長大的那個灰灰的瘦瘦的皮膚有點粗糙的電線桿子。它頭上的燈要比我認識的那根亮,它看上去更年輕,站的更穩(wěn)。
昨天打電話的時候,問了媽媽關(guān)于電線桿子的問題。媽媽很是莫名的笑了。很喜歡聽到媽媽的笑聲,還有對待我就像對待小孩子般的語氣。
真想馬上回去看看那個大個子。
在門口靜默的矗立著,在人來人往的時候,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雨中,在風(fē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