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們
我們姊妹6個,我和哥哥是雙胞胎,上面有四個姐姐,因為那時父親弟兄幾個還沒有分開,母親既要做一大家子的飯,還有那永遠也干不完的家務(wù)活。于是,只好把哥哥分給大姐放學帶,把我分給了二姐。三姐、四姐自己在后面跟著玩。
提起大姐,我們幾乎都會用同一個詞去評價她:孝順、聽話。母親常說,只有大姐從來沒和大人頂過嘴,從來沒有說過這不愿干,那不想干。也從沒和我們拌過一次嘴,對一個個都是寵著、讓著,從不計較個人得失。以至于姐夫也和他一樣,擔當起了整個家庭的重擔。因此,每個人也都能體諒她,敬重她,她一直是我們心目中合格的、標準的、應該是大姐的大姐。
因為小時后我是被分給二姐帶的,因此跟二姐的感情似乎有那么一點特殊。
二姐回憶起來常跟我說,小時侯你眼睛大大的好象會說話,還不會走帶你在門口玩耍,村里人和母親說話,你看著大人的臉聽,人家越說你眼大,你象是聽懂了一樣,越是瞪著大眼睛連眨也不眨。更神奇的是:只要有人說這孩子真可憐,連奶吃都沒有,你便會哇的一下哭起來,于是大家都會說,這孩子真聰明,能聽懂大人說話。自己分到了一個“聰明”妹妹,二姐也跟著自豪,也就更喜歡我了。
其實想想,她那時也還是個需要照看的孩子,最羨慕別的孩子能在放學后自由自在的玩耍。但是我一見她背著書包回到家里,便會在坐笸里又蹦又笑,胳膊揮舞著要讓她抱,每當這時,二姐再想和小朋友們玩,也不忍心丟下我不管。甚至在冬天她還會不顧自己的寒冷,把我的小手小腳揣在自己的衣服里溫暖我。她說記憶最深的就是晚上給我喂羊奶,她還清楚的記得是厚厚的玻璃奶瓶,小鴨子的造型,拿一會兒胳膊就酸的舉不動,但看我嗷嗷待服的摸樣,就只有默默的忍耐著。我的到來,剝奪了二姐整個童年該有的童趣,甚至結(jié)婚以后,她還常常照顧著我,孩子的棉衣全是她給我做。
她說,自己女兒小的時候,她會常常想起小時侯帶我的情景,直到現(xiàn)在還經(jīng)?粗医兴畠旱拿郑畠涸谏磉厖s又常常喚做了我。
二姐婚后過了十幾年非常清貧的日子,不管是家里活還是地里活,她都是拿的起放的下,終于自己從白手起家,省吃減用的蓋了一所新宅子。直到七、八年前,姐夫去了非洲,他們的生活才逐漸好轉(zhuǎn)起來,又買了一套商品房。但也從此過上了天涯海角、各居一方的孤單生活。好在去了一年后有了探親假,盡管是每年回來一次,假期只有一個月,但也大大減少了他們之間遠隔半球之遙的相思之痛。平時,姐夫幾乎每天一個電話,二姐為了不讓他擔心家里,對里里外外,街坊鄰居都相處的非常融洽。春節(jié),二姐的婆婆住院,她跑前跑后,一天三頓飯應時的往醫(yī)院送著,累的天天直喊腰疼。
我忙著生意,房子買了七、八年,一直顧不上裝修將就住著,二姐找來婆家的表弟,撇下孩子不管,整整幫我裝修了三個月。我在她身邊也好象永遠也長不大,經(jīng)常在她面前撒嬌、逗她,她不急不惱的遷就著我,讓我永遠能感受到幼年時那份濃濃的姐妹情深。
三姐性格直爽,做事認真,骨子中又藏著一股倔強。小時侯去地里割麥,她總能掌握住訣竅,活干的又快又干凈,字也寫的好,是那種端莊、穩(wěn)重的好。記憶里她上學時一直留著根又粗又長的辮子,每天梳的一絲不茍,我常常呆呆的看她雙手在頭上靈巧的飛舞著,一會兒工夫就把長長的辮子梳好了。三姐是個特別細膩而有重感情的,對父母、姐妹也關(guān)懷備至。記得小時侯她還組織我們姊妹6個,自編自演了一個節(jié)目,到現(xiàn)在父母提起來還笑。三姐喜歡學習和上進,不過因為條件不太如人意,似乎少了一點開朗,多了一絲自卑。不過,孩子們漸漸大了,她的生活從此也應該一天天好起來的。
記憶中的四姐不知道哪來的那么多眼淚,人家都在吃飯,她卻常常手里撇著個碗,站在門口蚊子似的嚶嚶的哭泣著。不知道父母是沒時間哄、不知道怎么哄、沒耐心哄、她不聽哄、還是她心里有委屈不想說。也許是幾種因素兼有吧。最終的結(jié)局往往是本來就哭,再被忍無可忍的父母又打上一巴掌,于是,便哭的更厲害了,弄的父母既心疼、又無奈。因此,她長的象豆芽一樣瘦。我是家里最小的,又有二姐偏心袒護,常常調(diào)皮的喚她“咪咪貓”,她也反擊我喝羊奶長大,回敬我為“羊羔羔”。
不過除了愛哭,似乎從她身上再也發(fā)現(xiàn)不了其他缺點。個子她是家里最高的一個,字寫的瀟灑飄逸,常常是半學期不到,我的書已經(jīng)被揉成了“蔥花”,而她一學期下來書本都還是整整齊齊,衣服也總是干干凈凈。除了寫字,她還神奇般擁有畫畫的天賦,照著電視上畫出許多《紅樓夢》中栩栩入生的人物。寫得一手好文章,作得一手好詩。漸漸的從一個被我嘲笑的“病貓”,豁然間轉(zhuǎn)為我羨慕和崇拜的偶像。四姐在文章中說:“女人可以不美麗,但不能不智慧。唯有智慧才能重賦美麗,使女人美麗長駐;唯有智慧才能使美麗有質(zhì)的內(nèi)涵。”因此,在我的感覺里,她就象一株優(yōu)雅的睡蓮,幽幽的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獨具著“去留無意,看庭前花開花落;寵辱不驚,望天上云卷云舒”的孤傲與清高。
四姐話兒不多,卻總是擁有別人說不出來的獨到之處。她不喜歡直接批評人,把話說的直白如水,而是非常巧妙的讓人能接受,又不至于傷了自尊。
感謝今生能擁有幾個陪伴我溫馨成長的姐姐,如果有來生,我還想做姐姐們的妹妹,想永永遠遠都叫她們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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