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花事
辦公樓的窗前,有好幾棵白玉蘭樹。這不是北方被稱作“迎春花”、“望春花”,那種花繁而大,美觀典雅,清香遠溢的玉蘭花。而是南方所獨有的,樹大、葉寬、花小、香濃的白玉蘭。
摘下一朵白玉蘭,將其夾在耳朵上,那縷濃淡總相宜的香氣,就終日與你相隨。
窗外的玉蘭樹都很高大,樹梢都與四樓平齊。寬大的葉,綠的有點誘人。而那小巧玲瓏玉蘭花,掩藏在濃密的綠葉里,白綠相映之下,留給人們更多的是想象。
含蕾著的花骨朵兒,包著一層薄薄的青外皮,雖然也隱含著一種活力,但,還是讓人有青澀之感。
白玉蘭花,只有在似開未開之時才是最美麗的。那些小小的白花,沒有恣意的張狂,只有含蓄的羞怯。沒有異色,只有奇香,在寬大綠葉的映襯下,呈現(xiàn)出最本質(zhì)的天然素凈。也只有在這欲放之時,玉蘭花才最有價值,在這樣的時候?qū)⒂裉m花摘下,才能焙出上好的花茶。
玉蘭花的花期很短,今天看它還是這樣的嫵媚與鮮嫩、榮光與炫目。三兩天后,潔白的花瓣,就染上了難看的斑痕。風吹樹搖,時不時地從綠葉中,飄落下幾片花瓣,散落在一地的花瓣,雖然會有一份感傷,但,這種坦然的裸露,才是生命的本真。
看著一地白白的花瓣,突然想起孩提時,與玉蘭花瓣有關(guān)的趣事。當時不知是誰,在村里發(fā)布一條這樣的消息。說是國外有一廠家,專門用玉蘭花的花瓣,提煉一種香油。說城里的一些掃街的大嫂,將落在一地的花瓣,收集起來洗凈曬干后,賣給了外國人發(fā)了一筆橫財。
于是,村里的大人孩子都行動起來了,大家四處出動到處尋找玉蘭花瓣。村里有一人家,在山上種有十多棵白玉蘭樹,他們的玉蘭花在一夜之間,都被人偷了個精光。那時我也花了不少的時間,到處去撿掉落的玉蘭花瓣,將它們洗凈后,鋪在院子的石板上曬干,然后,裝在麻袋里,等待著城里人來收購。但,左等右等就是沒有看到有人來收。這時又有了這樣的說法,說是我們這花瓣的質(zhì)量不好沒有要,后又說是國外的產(chǎn)家轉(zhuǎn)行不做了。好不容易撿來的花瓣,就這樣又成了垃圾。
艷花不香,香花不艷。會香的花很多,但沒有一種能如玉蘭那樣,散發(fā)著人見人愛的花言芬芳。少女將兩朵清潤的玉蘭花,掛在胸襟,隨著她那輕盈的腳步,將楚楚的蘭香,隨風一路鋪陳開去,凝聚的不僅是目光,引動更多的是想象。
在路上討生活的“的哥”,買一串玉蘭花掛在車里。雖然,他明白這香氣,瞬間雖然能給人一種豐盈的充沛之感,但,實質(zhì)上也不過是一種輕易掠過的,不會被謹記著的一種的寂寥。但,能從這花香中得到片刻的神清心安,總比那一陣陣的虛無好的多吧。
玉蘭花的香雅,雖不分男女老少都喜歡,但,對它的保鮮卻異常困難。那些賣花串的大嫂,總是會好心地提醒買花人:“不要讓它曬太陽,不要用汗津津的手去摸,否則,那潔白的花瓣上,會很快出現(xiàn)紅褐色的斑點,那就不好看了!
但,不管你多么小心地呵護,佩在胸前幾小時,那斑點就會越顯越多,潔白的色調(diào)也越發(fā)地變的滄桑與陳舊了起來。仿若正逐漸把許多美好的時光,揉碎后交疊在一起,形成了無序的淡然。
花雖謝,卻香如,也許是玉蘭花所獨有的形態(tài)。當人用心去體味這玉蘭花事時,許多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與細節(jié),就悄無聲息地從記憶里蔓延出來,讓人九曲回腸。
上一篇: 夜闌靜,有誰可共鳴?
下一篇: 達利的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