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的煙火味
婆婆給芮芮做了三雙小布鞋,小薄被子,還有幾件薄毛線衣,寄來(lái)了,我拿上包裹單去郵局取。
婆婆在電話里說(shuō),天氣漸漸暖了,怕芮沒(méi)有單鞋穿,厚被子蓋了會(huì)熱,所以她做了幾雙單鞋,幾床薄被,寄來(lái)。
心下很是感喟,也覺(jué)慚愧,我不會(huì)針線,握了針在手里像握著一把大棒槌。幸好婆婆手巧,芮芮從小的鞋子、小衣服、小被子還有一件件的毛線衣,都是婆婆親手做的。
拿了包裹,順便取了一筆小稿費(fèi),去市場(chǎng)買菜。
喜歡這彌散著淡淡煙火味的生活。
周日,菜市后面的小街熱鬧非凡。賣啤酒鴨是小街當(dāng)頭一家最好吃,細(xì)嫩、入味,還有淡淡的啤酒香;桂花糯米糖藕,裝在大鍋?zhàn)永,藕上撒有桂花,下面還有小小的火,鍋里濃稠的甜汁還在咕嘟著若有似無(wú)的小泡。
這糖藕,糯、香,入口不用嚼,抿抿即化,是要頭天晚上用微火咕嘟一晚上,才有這一鍋的軟糯香,若買,會(huì)跟一小包甜汁,吃時(shí),倒在藕上,更好吃。
小龍蝦,剛剛炒好,香、辣、紅通通,這邊有客人買,那邊主人還在叮叮當(dāng)當(dāng)急火快炒,辣子香、孜然香、胡椒香一陣陣撲面而來(lái),不便宜,可生意好得招架不住。
葫蘆肉,水鄉(xiāng)的一種香草扎成葫蘆形狀,里面塞肉、荸薺粒和花生米粒,蒸熟。草葫蘆底部可以解開。
籠屜里是一個(gè)一個(gè)站著的小葫蘆,有人買,攤主將葫蘆從籠屜里拿出,解開葫蘆底,輕輕一擠,一塊葫蘆形狀的葫蘆肉就跳了出來(lái),樣子小巧好看,像一件藝術(shù)品。攤主再用薄片刀片成一片片,裝給客人。
那葫蘆肉,有脆脆的荸薺肉和香香的花生米,加上裝在香草葫蘆里蒸熟,有一種原野的草香繚繞不息。就像荷葉粉蒸肉,因?yàn)橛辛撕扇~的襯底,那粉蒸肉也就格外帶了荷葉的清香和野氣。
有賣咸鴨蛋的。平常在外吃飯店,咸鴨蛋都是帶殼切開碼成花朵形狀,作為一味冷盤,我不喜。
我喜歡將鴨蛋一頭敲破,用一把小小長(zhǎng)長(zhǎng)的勺子挖著吃。好的咸鴨蛋,一勺子扎下去,吱,一股紅油就冒上來(lái)。
咸鴨蛋的蛋白要不太咸的好吃,太咸的吃了齁人,白口吃不好吃,吃稀飯就著咸蛋白還湊合。我喜歡吃咸蛋黃,一汪紅油,吃到嘴里綿綿的、沙沙的,極香,那香味在口里久久不散。
讀書的時(shí)候偶爾得到一只咸鴨蛋。
要是在螢火蟲提著小燈籠閃爍的夏夜,我們小心地將咸鴨蛋敲破一頭,小心地挖掉里面的蛋白蛋黃吃掉,然后用清水把蛋殼滌蕩干凈,再捉來(lái)幾只螢火蟲放進(jìn)鴨蛋殼里,破口處用薄紙覆住,紙上用鉛筆戳幾只小洞眼。
螢火蟲在藏青色的蛋殼里面飛呀飛呀,閃閃爍爍、迷迷離離,真是好看。
夜晚睡覺(jué)了,放在床頭桌上。
暗夜里,那一閃一爍的藏青鴨蛋殼,有著一種詩(shī)意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