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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創(chuàng)造財富的動力不是來自于總收入,而是來自于稅后凈收入。同樣多的總收入,稅收越低,稅后的凈收入就越多,人們創(chuàng)造財富的動力就越大。因此藏富于民,對經濟發(fā)展來說效率更高。
鑒于中國經濟增長近5年來始終不溫不火,因此不少學者提出積極的財政政策應該對“減稅”也積極一點,但一些官員和學者則以極其巨大的勇氣挑戰(zhàn)著經濟學常識,認為減稅也許對中國無效,甚至很危險。
反減稅的說法之一就是中國的稅收占GDP比重低,基數低,所以要在保持稅率穩(wěn)定的基礎上增加稅收,而不是相反。從稅收收入占GDP的比重來看,2001年全國稅收收入共完成15157億元(不包括關稅和農業(yè)稅收),比上年增長19.7%,稅收收入/GDP的比重大約在16%左右。
但恐怕很少有國家像中國一樣,在政府稅收收入和可支配財力之間存在如此巨大的差異,國稅是規(guī)范的,地稅是有彈性的,費用是則千奇百怪的。如果考慮稅費占GDP的比重,恐怕就在30%以上了!鑒于稅收是國家參與社會產品分配的一種重要形式,具有強制性、無償性和固定性;而費的嚴格定義則是政府及其有關部門向社會提供特定的服務而收取的報酬。反減稅派倒是提醒了減稅派,那就是光提減稅是不行的,必須抓住減費,否則減稅后,一些地方部門把減了的稅作為收費又拿走,那么結果只能是“按下葫蘆起來瓢”。而減費則恐怕牽涉到各級政府話事權的重新界定。
反減稅的說法之二就是2002年關稅可能會減少600個億,所以現在不僅不能減稅,還要多發(fā)債。進口稅率降三個百分點會導致關稅收入減少這么多嗎?的確,中國將從2002年1月1日起履行實施關稅減讓義務,2002年關稅總水平將降低至12%左右,其中工業(yè)產品為12%,農業(yè)產品為16%,信息技術產品降幅最大,近60%的稅目降至最終約束稅率水平;到2005年,關稅總水平降至10%左右。官方統(tǒng)計數據表明,2000年以來,關稅收入每年有七八百億。難道關稅平均從15%降低到12%就能夠導致關稅幾乎蕩然無存嗎?其實,今后幾年關稅減讓最悲觀也就導致每年關稅收入少200億左右,用夸大其辭來作為反減稅的說辭,并不太可取。
反減稅的說法之三就是減稅會導致財政發(fā)不了工資,搞不了國防。這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解釋。目前中國財政不是沒有錢,恰恰相反,好幾千億趴在帳上找不到好的投資項目,只好給國有企業(yè)搞技術改造了,給公務員加薪了。這部分錢能不能用來維持政府基本職能嗎?就算這部分不足,或者減稅導致財政支出更加捉襟見肘,那么發(fā)國債行不行?我們看到那么多百姓為了多賺一兩個點的利息,連夜在儲蓄所外面排隊。如果少對金融機構發(fā)國債,多讓利給百姓向他們發(fā)債行不行?
反減稅的說法之四是國情不同,在美國等發(fā)達國家減稅有效果,在中國就變成南橘北枳了!所謂里根時代,稅減了,赤字多了,經濟并沒有上去的說法甚至不值得駁斥,越來越多的經濟學家倒是認為,克林頓摘的這枚新經濟的果實,可能恰恰是當年里根減稅播下的種子。所謂中國收不上個人所得稅所以就不能減稅,也是不知所云,整體性減稅費有難度,結構性減稅費行不行?就個人所得稅而言,除了落實源泉征繳,讓富人真正擔負較多的納稅義務之外,能不能減免某些個人支出的個人所得稅?美國有些州把購買書籍的支出作為免稅收入,鼓勵國民多學習?,F在政府如果要用房地產和汽車消費作為培育內需的突破口,那么能不能把購買房子、車子的支出作為免稅收入?
反減稅的說法之五在于怕經濟增長率掉下去,破壞了社會經濟生活的穩(wěn)定局面。據說在每年新增的稅收中大約有60%左右與當年經濟增長直接有關,另外40%左右與稅收政策調整、稅收征管加強包括清理欠稅工作有關。一減稅,經濟增長就可能往下掉。這樣的說法也仍然值得商榷,減稅是不是一定導致稅收收入的減少還未可知,相反,如果稅費降了,企業(yè)繳稅而不是逃稅的積極性上升了,稅收征管效率提高了,降低稅費率可能反而使得稅收收入更可靠。另外,靠公共支出來支撐經濟增長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如果從阿根廷金融危機的教訓中得出錯誤結論,以為只有政府保持非常高的財政支出才能保持政權穩(wěn)定,可能就本末倒置了!稅收收入的持續(xù)增長靠經濟旺盛的活力和發(fā)展;而不是經濟長足發(fā)展靠稅收收入增長,或者說,經濟增長是活水,財政收入是水中游魚,現在要的是涸澤而漁呢還是放水養(yǎng)魚?
看來,“減稅對中國經濟不僅是不可行的,反而是危險的”之類的論斷,是試圖挑戰(zhàn)經濟學的一些基本常識。世界經濟陷入“增長性衰退”導致現在全球勁刮減稅風,目前美國、德國乃至俄羅斯等國紛紛開始著手減稅。減稅之所以對一國經濟有利,僅僅在于讓政府代化企業(yè)和百姓花錢,多少有些大手大腳,無論如何不可能像私人部門化自己口袋中的錢那樣精打細算。
當然減稅應該小心翼翼而不應魯莽行事,但反減稅無論如何都是荒唐的,目前至少可以從施行出口零關稅、調整消費稅目錄、統(tǒng)一內外資稅賦、提高個人所得稅起征點等逐步展開,最終實現厘清稅費、規(guī)范征繳。在減稅對中國經濟增長有沒有效果上,最需要的是回歸樸素的“人間常識”。
中國也許并不需要形而上的經濟學家,只需要尊重經濟學常識即可;中國也并不需要反復強調政府宏觀調控多么成功,只需要給市場一次失敗的機會。市場失靈了,政府可以援手,要萬一政府失靈了怎么辦?怕只怕政府精英上下求索最后還是應驗了魯迅的話:“夢醒了,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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