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香滿懷無覓處
一場綿綿秋雨過后,天氣晴朗了起來,碧空如洗,陽光照在身上雖然仍舊有些躁熱,但已不再如夏日那般炎炎。晴朗的似乎不只是天氣,行走在陽光下,放眼搜羅仍然蔥郁的綠色,感受著夏的余韻,覺得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走入校園,不經(jīng)意間一陣陣若有若無的芳香在鼻翼邊飄蕩,這才注意到在那依然翠綠濃密的的枝葉懷抱中,藏匿著一簇簇如米粒般的桂花。桂花樹有不同,花也不同,有黃色的,有白色的。從每株樹下經(jīng)過,細(xì)細(xì)地察看,花粒大小也不同,黃色的桂花似乎要茂盛一些,大概花期早一些吧,簇?fù)碓谝黄鸬幕R呀?jīng)鼓鼓的張開了。而白色的花粒似乎矜持一些,仍是待字閨中的少女一般,不肯露出那嬌嫩的小臉,害羞地半掩著粉臉,欲遮還露。一陣陣的幽香正是從這些枝葉間散發(fā)出來,飄浮在校園里。
走在校園的小路上,真的有小院香徑獨徘徊的味道了。只不過感受到的是真正的香徑,但是行走其間的人,卻沒有徘徊的情緒,有的只是滿懷馥郁的芬芳。一路走去,完全被這芬芳包圍著,有時駐足在某一株樹下,仰起頭,鼻子努力接近那花簇,深呼吸,想盡量多吸入那香氣,可是那香氣反倒聞不到了。繼續(xù)在樹下漫步,那幽幽的香氣復(fù)又襲來,依然濃得醉人。
這游絲樣的香味忽近,忽遠(yuǎn),忽濃,忽淡。心被它牽著,忽而深深沉醉,忽而悵然失落,總不能酣暢淋漓,盈然于懷。煩惱之余,索性摘了幾粒花掬在掌心,湊近鼻子去聞,竟然聞不到那夢幻般的香味,只有一些淡淡的清香。把花拿開去,空氣中濃郁的如夢似幻的香味復(fù)又卷來,忽遠(yuǎn)忽近,忽濃忽淡,用力地去呼吸卻又聞不到了。如此刻意地追逐幾番,仍是缺撼充溢于心。只得不在意地向前走去,索性不再著意地去尋覓那香味。如此,這香味卻好像一直在鼻翼繚繞,再也不曾散去。
整個人浸泡在幽幽的濃香之中,猶如在做芳香浴,身心俱被熏得醉意矇眬。一時間,竟有一種時空錯位的感覺,恍惚又回到了詩情滿懷的追夢時代,有數(shù)不清的情結(jié)在心底盤繞,糾纏得透不過氣來……
曾經(jīng)的秋夜,皓月當(dāng)空,朗如白晝。清風(fēng)徐徐拂過池塘,被露水濕潤的青草味道格外清涼。獨自坐在無人堤壩上,看著不遠(yuǎn)處萬家燈火闌珊,無端的蒼涼爬上心房,像藤蔓一樣攀竄的惆悵揮之不去。那時間,不愿去想明天將會是什么樣,只是靜靜地望著堤壩前方的馬路。馬路上很安靜,幾乎沒有車輛和行人。馬路兩邊那守望著夜行人的一路燈光柔和而溫暖?粗涞男臅查g柔軟。它像親人的目光,溫情的注視著你,仿佛在呼喚著某種希望。就這樣,禁不住它的深情守望,迷茫的心總是在它的指引下,找到回家的路。
那樣的夜晚,浮在空氣中的縷縷桂花的幽香總是讓人難忘。是那來自月宮的天香,讓冷清的秋夜多了溫馨,少了凄涼。
曾經(jīng)的記憶清晰如畫,靈魂再被喚醒,昨日如夢而逝,一切際遇仿佛已是幾個世紀(jì)前的傳說。一如這桂花的芳香,認(rèn)真地去尋覓它的蹤跡,卻無影無形;漫不經(jīng)心的放置一邊,香味反而繚繞不絕。看來有些東西注定是無法抓住它的痕跡,不必苦苦去追尋,就順其自然,來去隨緣吧。來時,不必太在意;去時,不必多挽留。
苦苦追尋芳蹤,卻空空而歸,讓人徒生無限悵惘。轉(zhuǎn)身,擷一把這米粒樣的花帶回家,輕放在枕邊,也讓這秋夜的殘夢添幾分芬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