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花吟
種一壟小花,卻長滿了整個地方的青草。
看小花在青草間掙扎,忽然有萬般的不舍,這些曾經(jīng)親手灑下的精靈,這些滿腹期許的寵兒,這一刻卻被甄沒在凄凄的芳草里。于是就想彎下腰來救出我的小花。
輕輕的撥啊扯啊拽啊,細細的瞅啊看啊,慢慢的捉啊分啊,緩緩的將那些一味我汲取最期許的小花營養(yǎng)的一棵棵一叢叢的草兒撥除。
太陽的光毫不吝嗇的灑下來,風卻遲遲的沒有來,蟬在頭頂一遍又一遍拼命的叫,是不是要告訴我,太陽一時半會兒還真沒辦法走遠?
驀然驚覺,不這樣的撥草已很多年。
能夠追尋這樣的記憶,倘若不是童年還有什么時候呢?那時候母親也總是帶著我們兄妹,在豆田和玉米地的壟間不斷的勞作,看著母親的汗水浸濕腳下的土地,我也總是舉起小小的鋤,刨開身邊的寸許的土地,看著豆苗不斷搖晃的影子,忽然間莫明的升起無限的滿足的喜悅……
其實這一壟花兒面積并不算大,只是由了這么多年對農(nóng)作的荒棄,竟然灑卻了滿腔的汗水,母親打來電話,想一想,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講與母親聽的,她的兒子今天的這一點兒對土地的懷念,想必在她的眼里就有了作秀的意味呵。
撥除了草的花兒,想是一時間竟覺得孤立無依了,一棵棵竟然東倒西歪,被微風一吹,四散開來,無限的搖晃著,三兩珠孱弱些的,竟然倒了下去,心疼和惋惜的心呵,竟隱隱的作起祟來。一時間再也不忍心看了,還是選擇離開去吧。
翌日,陽光和風都不再烈的時候,告別案頭的苦悶,再去看它們時,好家伙,竟然一棵棵都精神起來,三兩珠竟然結出淡黃的花骨朵,在輕輕的微風中傲然挻立,一如戀愛中的少女,竟然那般的嬌柔和羞澀了!那一刻,興奮的心情呵,竟似這樣淡淡的微風,讓整兒的心都飄了起來。
月光呢喃的子夜,那些迎風吐蕊的精靈輕輕的芬芳就飄來了,忽然間就感到,這不正是這么久期待的守候么?
從不抽煙的人,這一刻忽然有了抽一支的沖動,也就在這夜,詫異的發(fā)覺,母親教會的東西永遠沒有走遠,而對于花花草草翠綠的精靈以及土地的芬芳的眷念,也從不曾改變。
是的,母親教會了我怎樣的耕作,兒子用它去面對生活,由此延伸到今天,就成了陶冶性情的良徑。
這樣看來,悉心撥除了那些羈絆花兒的草,也就繞開了那些生活的羈絆,輕輕的甄選出了花兒,就成了今天的寄托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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