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代價
在人生旅程中,我一直在愛的傷痛中成長。
她離開我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在我們相處的幾年中,我們總是分分合合,糾纏不清。這一次她真的離開了我,去了一個永遠(yuǎn)不知名的地方。我以為,我會很輕易地把她給忘掉,可是,我錯了。她的影子始終就像印在我心間上的一面湖水中的一輪明月,靜靜地、隱隱地,隨著時間的流失,她在我心里的影子越來越清晰。有人告訴我,真愛一個人,是不可能遺忘的,除非你從來沒有愛過她,我愛過她,所以我不可能將她忘記。只能將她隱藏在心底最隱蔽的角落,屬于我自己的角落。
她不是我的初戀,但是我惟獨付出真愛的一個女人。我們的相識,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記得那一年的春節(jié),天空中下著雪,雖然是大年初一,但是,由于天氣的原因,那一年的春節(jié),絲毫沒有感覺到喜慶的氣氛。就在那天晚上,我們不期相遇。那時候我們都應(yīng)該算是一個成年人吧,我比她大三歲,雖然我們都已步入不惑之年,但我們彼此的心理都還年輕,彼此都有一顆渴望幸福生活的心愿。也正是因為我們這樣的心理,所以我們才愛得義無返顧,愛得曠野而熱烈,都認(rèn)為彼此是今生相守的人。于是,才敢無所顧忌地許下愛的諾言。也因為我們彼此都渴望有個穩(wěn)定的家,我們的愛情才是真正地充滿了甜蜜,而沒有絲毫的雜質(zhì)。
其實,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和結(jié)束的。感情就是在這個過程中一點點地變化。在現(xiàn)實生活中,光有愛情是僅僅不夠的。
她是學(xué)美容專業(yè)的,在我認(rèn)識她的時候,她在一家私營企業(yè)上班,后來由于她的弟媳生孩子,需要她去照顧,于是,她辭去了工作。她離開單位的時候,給我打了電話,我表示贊同。理由很簡單,根據(jù)她的性格,我想讓她做自己的事業(yè)。一個人,曾經(jīng)在情感上受過挫折,加之事業(yè)上的無助,心里總是痛苦的。相識的一開始,在我的心里,只有一個意念,就是盡快地讓她走出心里的陰影。我是做私營企業(yè)的,那一年,我將企業(yè)轉(zhuǎn)包給了別人,目的就是用我的幫助,來沖淡她心里的落寞。我不想讓自己喜歡的人整日地愁眉苦臉,于是,我用更多的時間來陪她,陪她散步,陪她聊天,陪她唱歌。她的愛好和我差不多,彼此都喜歡唱歌。她說她非常喜歡聽我唱歌,我也一樣,只要有時間,我們就去一家歌廳。她說她非常喜歡看我唱歌時眼睛的動作,我也非常欣賞她娓娓動聽的歌喉。記得有一次,她唱了一首張艾嘉的《愛的代價》,我從未聽過這首歌,也是第一次聽她唱這首歌。唱歌是我的愛好,但是,我對歌詞的欣賞,遠(yuǎn)大于曲調(diào)的優(yōu)美。她在唱歌的時候,我的兩眼緊盯著大屏幕。一句句令人傷感的歌詞,分明可以表達(dá)出她心中的憂傷。
當(dāng)我們從歌廳出來的時候,時間已是午夜時分了。那一年的冬夜,天氣是異常的寒冷,即使這樣,我們還是沒有坐車,兩個人就這樣慢慢地行走在冷漠而又寂靜的樹蔭下,不知不覺中,我們已走到她的樓下,雖然走的路很長,可我們彼此都不覺得累。我們站在樓道的下面,她輕輕地依偎在我的懷里,親密對我說,我愛你!這輩子,就是到了八十歲,我都要和你結(jié)婚。我說,我一定會等待這一天!現(xiàn)在想想,那時候能說出這樣的話,本身就是很不成熟的表現(xiàn)。
或許真的是過于沖動吧,對愛情兩個人都沒有深刻的理解,身在兩個家庭,開始都是狂熱的思念,到后來只能淡淡地聯(lián)系,說一次少一次,彼此都感覺很累。沒有成熟的心態(tài),所以也就無法做到堅貞和執(zhí)著。有一次,我打電話去她以前的單位找她,她的一位同事告訴我,她們的單位有個男人在追她。我打電話問她,她沉默了很久,她只問了我一句:當(dāng)別人在追我的時候,與我有關(guān)系嗎?我當(dāng)時激動地摔掉了電話,我告訴她,這和你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是和人品有關(guān)系的。不知道什么時候聽到這樣一句話,如果真正愛一個人,就應(yīng)該舍得放手。于是,我在心里決定和她正式分手,原因是為了她的幸福。我開始以為自己很瀟灑,事實上我只不過是將她冰封在了心底的深處。我可以重新愛上了另外一個女人,也可能一樣的幸福和甜蜜,不同的只是缺少了當(dāng)初的義無返顧和熱戀。
也許真的是成年人的緣故吧,經(jīng)過一段時間過后,我們彼此的感情也越來越深,甚至到了無可自拔的地步。一個星期天的中午,我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我打電話給她,想約她出來散步。電話接通以后,我聽到電話的那頭傳來嘈雜的唱歌聲,電話里我的聲音平靜而冷漠,可是當(dāng)電話掛掉的一刻,淚水也隨之流出了我的眼眶。后來,她答應(yīng)我,一定會抽出時間,我們見面好好聊聊。
我和她是在一家歌廳見面的。她的外貌依然對我充滿足夠的誘惑力。開始講話,兩個人就象是隔著一層青紗,多多少少都有些尷尬,都避免觸擊到一個敏感的話題。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她終于忍不住了,告訴我她和那個男人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純粹是那個男人的無聊,始終在糾纏著她。當(dāng)初在一起工作的時候,是因為他幾次送她回家,身為一個女人,總渴望得到一份愛護(hù),可那不是愛。她從來沒有愛過那個男人,而在她的心底始終都是我的影子,所以她愛的是我,最終會回到我的身邊。我默默地看著他,淡淡地說,我愛你到底有多深,我自己心里很清楚,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你再也找到一個比我更愛你的男人。她看著我的眼睛,默默地看著。這時,音響里突然響起張艾嘉的《愛的代價》,大屏幕上緩緩出現(xiàn)的是張艾嘉的冷面的容顏。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象朵永遠(yuǎn)不凋零的花,陪我經(jīng)過那風(fēng)吹雨打?词朗聼o常,看滄桑變化,那些為愛所付出的代價,是永遠(yuǎn)都難忘的,所有真心的話,癡心的話,永在我心中,雖然已沒有了他。走吧,走吧,人總要學(xué)會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jīng)歷苦痛掙扎,走吧,走吧,為自己的心找一個家,也曾傷心流淚,也曾黯然心碎,這就是愛的代價……
接下來的生活,我和她就象這個城市中平行延伸的鐵軌,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聯(lián)系,卻又無法交錯。還記得那天靜靜地聽完那首歌,我抬頭看她,那一刻,淚水都劃過了我們的臉龐,后來,我們經(jīng)過艱難而又曲折的努力,我們終于走到了一起。開始的時候,我們的生活非常地美滿和諧。我是個非常愛家的男人,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家里,從來沒有任何不良嗜好。我愛她,就應(yīng)該給她幸福,于是,就在我們生活在一起的時候,我重新?lián)Q了住房,為了能給她過上讓人羨慕的生活,我不辭勞苦地在外打拼。寒冷的冬天,當(dāng)我?guī)еv的身軀回到家里的時候,看到她呆在暖暖的房間里,我的心里充滿無比的喜悅,暗自慶幸自己,我是個男人,也是個好男人!
感情的事真的是有時連自己都無法說清楚。很長一段時間,我總覺得她就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為了她,我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不光是心里這樣想,我也把所有的思想都全部付諸了行動。我以為,我這樣的努力,會得到我應(yīng)該得到回報,可就在我的企業(yè)對一家招標(biāo)單位進(jìn)行沖刺的時候,她卻因為個人的追求,離開了我,離開了我苦苦經(jīng)營的家。那一次,我丟下所有的工作,開著車到處尋找,最后,她在北京給我打來電話。電話中,我?guī)е鴿M腔熱忱的相勸,她終于又回到了我的身邊;貋砗,沒過幾天就是中秋佳節(jié)了,那天晚上,我們坐在月光下,相互依偎在一起,彼此之間,暢談著我們美好的未來。那一夜,我們聊的很晚,不知不覺中,圓月已西沉,走回屋里的時候,我們都有一種回腸蕩氣的感覺。
通過一個冬天的努力,我終于徹底地扭轉(zhuǎn)了企業(yè)的困境,就在我?guī)е髽I(yè)騰飛的喜悅,準(zhǔn)備迎接傳統(tǒng)佳節(jié)的時候,她卻在一個萬家團(tuán)圓的時候,帶著一顆猜測的心理,在孩子撕心裂肺的叫喊中,又一次離家出走。隆隆的爆竹聲告訴我除夕已來臨。我做好了年飯,帶著孩子坐在餐桌前,焦急地等待她的歸來,沒想到這是一次奢望的等待。半個月轉(zhuǎn)眼就過去了,她打來了電話,要我去接她回來,我?guī)е鋹偟男那,開車接她回到了家中。從此,我們都覺得一定要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感情。我們和睦生活不到四個月,她又是因為一件小事,拿起行李再一次離家出走,這一次,她沒有去別的地方,直接回到她的父親那里,就在那天晚上,她的父親給我打了電話,非常誠懇地向我道歉,并把她帶回到我的家中,她也當(dāng)著她父親的面,向我賠禮道歉,并且保證以后再也不會那樣了。事實并非如此,自從那次回家之后,剛剛?cè)爝^后,她徹底地違背了自己的承諾,她再一次不辭而別。沒想到這次卻是成了永遠(yuǎn)。
在我們相識的幾年中,為了她,我付出的太多太多,甚至將我的孩子也作為她的犧牲品,所有這些,都是那份真愛在促使著我。本以為我這輩子遇見她很幸福,沒想到這份幸福離我太遠(yuǎn)太遠(yuǎn)。她走的那天,給我發(fā)了條手機(jī)短信,告訴我她要離開這座城市,我沒有太多的挽留。我開著車,在人流穿梭的馬路上狂奔,中午的時候,我將車停放在市府廣場的地下車庫里,獨自走出車庫,失魂落魄似地走進(jìn)我們曾經(jīng)經(jīng)常去的那家商場,一個人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坐了下來?斓桨淼臅r候,這時我才豁然想起要去接孩子。當(dāng)我走出商場的時候,發(fā)現(xiàn)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很奇怪,已經(jīng)是梅雨過后的季節(jié),一直都是陽光明媚的,可是那天卻先是下起了大雨,接著又刮起了大風(fēng)。電視臺和報紙都對這奇怪的天氣做了新聞報道,而我就在這一天,被瓢潑的大雨困在了商場,無法去車庫取車。看著馬路上濺起的雨點,我的心中涌起一種絕望和無助,直到天漸漸地黑了,雨停了,我才走進(jìn)車庫取回我的車,疲憊地坐在車?yán),順手打開車載音響,突然聽到里面?zhèn)鱽硎煜さ穆曇簦尤皇菑埌蔚摹稅鄣拇鷥r》:走吧,走吧,人總要學(xué)會自己長大,走吧,走吧,人生難免經(jīng)歷苦痛掙扎,走吧,走吧,為自己的心找一個家,也曾傷心流淚,也曾黯然心碎,這就是愛的代價……我輕輕地詠唱著,任淚水洶涌地流淌。因為我對感情的執(zhí)著,曾經(jīng)我對她愛得是義無返顧,愛得曠野而熱烈,曾經(jīng)的我,也曾愛情的美麗而幸福甜蜜,也曾經(jīng)歷愛情的傷痛而付出愛的代價。
成長的過程,離不開愛的痛苦,在經(jīng)歷過刻骨的傷痛后,我在愛的天地里,才懂得學(xué)著自己一點點地體會,漫漫地走上成熟。從心靈上,一個對待愛情充滿堅貞而又執(zhí)著的男人,蛻變成一個恐懼愛情的成年人,盡管這個過程很痛,可我不得不去學(xué)會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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