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牡丹江岸，我獨自散步，聆聽野草拔節(jié)的聲音，風(fēng)吹過，或許那是世上最為動聽的聲音。

　　沿著牡丹江岸，我尋找野花，它們就藏在野草中，默默無聞。有一處野花，開了五朵，本來應(yīng)該有六朵的，但是有一朵花未開，大概是風(fēng)兒未曾將它喚醒，所以它一直沉睡著。它在做一個好夢，關(guān)于這個金秋十月的好夢。

　　金秋十月，正是野菊開得最為絢爛的季節(jié)，那五朵花，正是野菊。它們開得早，現(xiàn)在卻還未到最絢爛的時候。到了最絢爛的時候，陽光一定會溫柔地親吻它們，親吻它們金黃的色彩，和迷人的馨香。

　　可是，有一朵花，還在夢里呢！

　　或許明日，它就會開放，可是今日，它卻受到了另外五朵花的嘲弄。我分明聽到另外五朵花在私語，在竊笑，嘲笑這朵未開的花。

　　嘲笑它，遲遲不肯開放，嘲笑它，沒有它們絢爛如十月陽光的顏色。

　　嘲笑它，不比它們美麗，嘲笑它，還在做著一個關(guān)于將來開花的夢。

　　可是這個夢，在此刻是多么遙遠啊！就像晚上的明月，盡管可見，卻遙不可及。它是那么明，那么亮，卻只能是一個夢想而已。

　　這是一件不小的遺憾。

　　可是第二天我再來看這些花的時候，我聽不見五朵金菊的竊笑，聽不見它們的私語，我只聽見一朵花在風(fēng)里的歌唱——那朵昨日尚未開放的金菊，今日已吐出了花蕊，在風(fēng)中，散發(fā)著迷人的馨香……

　　它也能開放，只是開放的時間不同而已，你懂嗎？這似乎是一朵花的嘲弄，嘲弄另外的五朵金菊——已成衰敗之勢的菊花，因為它也開了，開得如它們——甚至比它們更為絢爛，更為馨香——你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