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無夢尋
都言西湖好,至妙不可言,可我卻沒有那樣的感覺,是去的時令不對?還是沒有遇到可遇之人?
西湖,不過一片水,嵌了一個故事,千年流傳。
初夏,江南比起北方竟要涼一些,出門的時候已經(jīng)要穿夏衣了,可這兒,卻是脫不了的寒意。
以為,江南,日日雨意不斷,我來,竟無雨,有也不過半日就歇了。想來,竟是時機不對了。
有一年,也是說起過出游的事,還確定的提到過蘇杭,終于,沒有成行。也許,當時就是說笑。這么多年,也只是初遇時言語間有些濃烈的詞句,過后,雖然還在心,卻是越來越淡,不即不離,想起來時,心里有一些暖,想不起來時,也以為從來如此。就應(yīng)在一句歌詞上: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
到達杭城的時候,天剛大亮,正是一個星期天。出了車站,人潮撲涌著,城市的嘈雜一下子彰顯出來,竟與那湖關(guān)聯(lián)不起來。
畢竟,這個城市是以湖而著名的,無論關(guān)聯(lián)與否,卻一定是要去看的。
出門不遠,一處公交車站,人異常的多,車也異常的多,不耐煩打聽哪路去西湖,打個車,上了路從車鏡里,看著車站依然擠擁的人群,游興憑白的減了不少。這多的人,西湖又豈是能靜的。
打車不過十多元錢,就從住處趕到了西湖邊。臨近湖邊,空氣明顯濕涼起來,從敞開的車窗我溢進來,不似北方的風那般撲打著臉面,人,多是往湖的方向去,車,好容易找到個?刻帯O萝,司機指給我們:前面,就是斷橋。
沒來過杭州,斷橋是知道的。
水墨的西湖,如煙的碧波之上,那一方橋斷在水面,不知是水淹了橋,還是只這兒便是觀水的絕佳處。
或者,只是為了制造一次相遇。
和我想象中的西湖大不一樣。只這熙攘的人群便不是。如果你也來,我如何從中認得出你來。
沿著那條柏油路前行,方知道這是白堤,遠遠相望的,才是著名的蘇堤。兩方石孔橋上也是留了影的,若不是橋邊的石欄,竟不知有橋。只是一味沿著走下去,倒好似尋常的馬路。騎車的,多是孩子和年輕的情侶,車鈴撼得山響,性急些的索性叫出聲來,只這一樣,又添了亂。哪里又有故事。
也許,以前,西湖是有故事的,可今朝,卻沒有。
有言道:西湖的美景不僅春天獨有,夏日里接天蓮碧的荷花,秋夜中浸透月光的三潭,冬雪后疏影橫斜的紅梅,更有那煙柳籠紗中的鶯啼,細雨迷蒙中的樓臺,無論你在何時來,都會領(lǐng)略到不同尋常的風采。
那我來的真不是時機了,春過了,夏還未到,桃花謝了,柳綠得深濃,可滿池的荷還沒有蘇醒,只伸長著光禿禿的頸,令人無法想象盛開時的嬌艷。一路行走,卻生不出:“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的心來。
景是隨心的,無心便無風景。好比常去的河邊,不過一處流水,他們只是走走,而我,散的真是心情。那水,比西湖的水更清澈,從上游往下走,行至跌水處,壩上的水面鏡似的平,仿佛不流動,凝成一塊巨大的碧玉,壩下,卻是水花四濺,仿佛玉碎成的珠粒。
也許,是應(yīng)該尋了人少的時候去湖邊,當目光揚起來去那靈隱的塔尖,再回來時,可以平安的落在湖面上,不甚清透的水面才會令我真正欣喜起來吧。
可那是什么時候呢?
夜來時,又一次來湖邊,依舊是人叢復(fù)迭人叢,連一個留影處也是人影復(fù)迭,不知誰是影像的主角。也就無原則的依了眾人,將西湖作為合影的背景。
白堤、蘇堤,道道走遍,我連最為逼仄的小巷也去了呢,迎面始終沒有相識的面容,陌生的城市于是顯得更為陌生,且站一站,天明時,便啟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