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guān)魚的種種
對于魚,其實并沒有特別的偏好,但是,我卻從小與魚結(jié)緣。
在我們家鄉(xiāng),不管是逢年過節(jié)還是過生日,或是紅白喜事,席上一律是要有一碗魚的,這是一種風俗習慣。除此之外,在人們的觀念里,它還和收成有關(guān),每到過年的時候,家家都會買上幾張年畫,必不可少的一張是畫有魚和蓮的,還有一個很可愛的胖娃娃,畫很漂亮,取的是諧音:連(蓮)年有余(魚)。
小時候,家境貧寒,所以,吃魚是很不同尋常的一件事兒,家里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能吃上魚。父親很會做魚,他先把魚剖開,切好放進碗里(一般是切三塊,有魚頭魚尾和魚身子各一塊,意思是有頭有尾),然后放上剁椒,加上豆豉,放點鹽巴,淋點茶油,這就算是把碗整好了。那時我們用甑子蒸飯,父親告訴我,必須等甑子冒大氣的時候再把整好的魚碗放進去,這樣做出來的魚才會又香又鮮。如果要嫩,就不能蒸太久,幾分鐘就好,否則魚的味道老了就不好吃。魚端上桌前,必須再放點味精,拿筷子把魚翻個個兒,拌一下,這樣,所有的味道就齊了。父親做的魚特別好吃,我們每次都會毫不客氣地把魚碗清得干干凈凈,用今天的話來說,那時的我們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小讒貓。
小時候做夢,經(jīng)常夢到魚,有時是在水庫邊上,到處都有,隨手就可以撿一大堆;有時在地上隨便一挖,便會蹦出一條大魚來;有時就在小溪里,只要跳下去就可以隨便捉。不過,我不喜歡做這樣的夢,因為母親說夢到捉魚是要下雨的,而這種說法偏偏在我的身上又總能得到很好的驗證。小時候的我是最討厭下雨的,一下雨就想賴學(xué),偏偏又賴不掉,所以連帶就討厭做有關(guān)魚的夢了。
記憶最深刻的是有一次去看干魚塘,不小心被鄰家的小女孩推到了魚塘里,差點就送了小命,后來被人救起,又被父親抽了一頓,還把外婆做的新鞋掉在了魚塘,這事到今天回想起來,雖然不再有恨,但是心還是隱隱有些痛,因為我實在想不明白:一個幾歲大的孩子,會和什么人結(jié)下那么大的仇,以至于岸上的人不但不施以援手,反而要拍手稱快呢?那時倒真應(yīng)了那句“人為刀殂,我為魚肉”了?梢,人心是很難測的。但是,很奇怪的是:那么多人我竟然一個也記不住,只記住了那個從屋子里沖出來不顧一切救我的那個女人;蛟S,正是因為有了這樣一位善良的女人的存在,長大后的我才能學(xué)會感恩生活吧。
學(xué)生時代,看到一句話:“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那時一知半解,不知這“魚”和“生”,“熊掌”和“義”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2008年的5.12地震,卻給我上了最難忘的一課,在大義面前,個人的生死之事顯得多么渺小,但是那些平凡的人物,卻為我們演繹了驚天動地的一種悲壯和美麗,讓我們這些活著的人,能夠在每一次想起來的時候,有一份深深的感動——盡管有很多人會忘記,但是還有很多人會把這一切深深埋藏在心底。
最近在散步的時候,偶然發(fā)現(xiàn)有一家專門做魚的魚莊,聽說消費不菲,魚的味道也還不錯。不過,我沒有多大的興致,因為我相信:不管再怎么美味的魚,也比不過小時候父親做的魚。
上一篇: 愛人的聯(lián)想
下一篇: 贏與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