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寶方言趣談
古語云:“入國問禁,入鄉(xiāng)隨俗”。來到一個地方,不熟悉那里的方言習(xí)俗是絕對不行的。不過靈寶的方言,著實有趣得很。
或許是因為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吧,靈寶的方言顯得五花八門,有點像河南話,但又不全像,還夾雜著濃厚的陜西口音和輕微的山西口音?偟膩碚f,東半縣河南口音較重,北半縣口音稍微有些山西化,西半縣尤其是豫靈鎮(zhèn)一帶,儼然就是陜西口音。
僅僅“腦袋”一詞,西半縣叫“頭”,東半縣叫“地鬧”。還有個別鄉(xiāng)鎮(zhèn)把“什么東西都有”或“零碎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稱為“嘎達麻喜”。在靈寶有一個流傳甚廣的傳說,說是在擁擠的某列火車上,一位靈寶老太提著一只大皮箱站在過道上,乘務(wù)員檢查時問她皮箱里裝的是什么東西,老太昂然答曰:“嘎達麻喜”,乘務(wù)員以為遇到外賓了,趕快給老太安排了一張軟臥。盡管這則傳說的可信性還待考證,但靈寶方言不太好懂卻是不爭的事實。
諸如此類的還有不少,比如把“下”說成“哈”,把“去”說成“氣”,于是“下雨”就成了“哈雨”,“一下”就成了“一哈”,“下不去”就成了“哈不氣”。還有把“吃相不雅或貪吃”說成“喪念”,把“糊涂愚笨”說成“咕咚”,把“麻煩”說成“馬達”,把“肚子疼”說成“兔子疼”,把“發(fā)愁”說成“熬煎”,把“街”說成“該”,把“不講衛(wèi)生”說成“撲氣”,談戀愛時把“追求某某”說成“耗煎某某”,把“找媳婦”說成“挖差媳婦”等等。我的一位洛陽籍的老領(lǐng)導(dǎo)28年前來靈寶當(dāng)醫(yī)生時,向一位門診患者詢問了20多分鐘,急得滿頭大汗仍沒完全弄清這位患者老兄的主訴和現(xiàn)病史。
還有更絕的,同一個詞在應(yīng)用中居然有著截然不同的意思,稍有不慎就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前一段時間有一位衛(wèi)輝籍的朋友來靈寶談生意時順便找我玩,談得高興我就教了他幾句靈寶方言,其中就包括“家私”一詞,結(jié)果兩天后他很好奇又很沮喪地找我來了。一問,原來是他中午在某扣碗店吃飯,覺得老板的扣碗做得不錯,結(jié)賬時對老板說:“老板,你的扣碗做得是個家私!”他說老板很生氣地瞪著他,一句話沒說。我大笑,我說人家沒揍你就不錯了,你把意思弄反了,說“某某是個家私”是指“某某把事情辦得極其差勁,非常糟糕,讓人很生氣”,而“某某真家私”才是指“某某實力真強,真厲害,令人很欽佩”。朋友恍然大悟,笑得前俯后仰。
不過這還不是最具有地方特色,還有更絕得,就是靈寶的“二它”和“慫”,只要說這兩個詞的,八九不離十都是靈寶人。似乎“日它”應(yīng)屬于程度副詞,可以跟在形容詞和動詞后,如“美二它了”、“硬二它了”、“累而它了”、“疼而它了”、“笑二它了”、“打二它了”等等。還有“慫”,當(dāng)名詞時相當(dāng)于《水滸》里的“廝”、“鳥人”等蔑稱,有“家伙、小子”的意思,如“小慫”(對小孩的蔑稱)、“老慫”、“搗慫”(指調(diào)皮搗蛋、投機鉆營的人)、“壞慫”、“次慫”(指傻瓜)。還可以當(dāng)形容詞,一般作定語,如“慫人”、“慫貨”、“慫車”等等。
有趣的是,今年春天在南陽火車站一站臺候車的時候,正愁找不到聊友,忽然聽到身邊有一哥們對另一哥們說:“這慫車怎么還不來?”另一哥們說:“你個慫人不會慢慢等,我兔子疼而它了(意思是我肚子疼得厲害)”。然后那哥們問我正點時間是幾點幾分,我笑了笑說,兩位老兄是靈寶人吧?兩位哥們騰時大喜,我們是靈寶新區(qū)某某公司的,于是擊掌大笑,一路上不會孤單了。
瞧瞧,處處留心皆學(xué)問,這就是研究方言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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