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雞湯
周五誤吃一只變質(zhì)的龍蝦,雖及時吐掉,哪知細菌已悄悄潛入消化系統(tǒng),旺盛的食欲銳減,往日最愛的香瓜居然也嚼之如蠟。因一直渴望一日暴瘦,卻又不想為難豐富的味蕾,魚與熊掌終究難以兼得。千年等一回的厭食之感,真讓我偷著樂了一把。
誰知細菌并沒就此善罷甘休。十點,正在電腦前興致勃勃神侃時,一股強大的氣流從胃部奔涌而出,經(jīng)喉部向空氣擴散,濃烈的餿味使我歪向沙發(fā)。持續(xù)的上吐下瀉,兩天過去,臉部倒真顯現(xiàn)幾處棱角。雖煎熬的過程不爽,但結(jié)果卻正和我愿,免不了自鳴得意。
逢端午,老少三代一大家子團聚。妹妹們一眼就發(fā)現(xiàn)一周前緊綁在身的裙裝居然露出些許空當,臉部的贅肉也莫名消失,贊許之余免不了旁敲側(cè)擊地打聽瘦身秘訣。意志原本就不夠堅定,外加一浪高過一浪的褒獎強攻,防御底線迅速瓦解。一旁觀戰(zhàn)的小女也加入揭露行列,難堪的經(jīng)歷終于大白于天下。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與媽媽對視的瞬間,看見年邁的母親眼角閃過幾許擔憂。談笑風生的老人家霎那間回以幾聲冷笑,轉(zhuǎn)身向衛(wèi)生間走去,佝僂的背影中,隱約看見媽媽瘦弱的手臂向眼角拭去。
壞了,媽媽一定心疼的不得了,擔憂、自責一定會將她折磨的徹夜難眠,因為,變質(zhì)的龍蝦是她一手鼓搗的。
母女連心。第二天早上上班前,我就與媽媽在樓道口不期而遇。只見她,一手提著一兜水果,另一只手晃蕩著一袋不明物。平日,就因為喜歡買東買西,也從不考慮我和女兒的承受能力,所以,辛辛苦苦送來的東西,往往進口的比直接扔垃圾場的多。為此,我多次與她老人家發(fā)生口角。氣頭上,媽媽總會舉手發(fā)誓,你放心,今天肯定是最后一次?蛇^不了三天,媽媽就會故伎重演,只不過方式方法有所改變。為避免正面沖突,媽媽總會挑一些我不在家的時間,悄悄地來,悄悄地走,電話告知時,木已成舟,我就只有自己在家摔電話的份了。
今天不巧碰到,手上的東西已無處隱藏,神情緊張地就像一做錯事的孩子。“看你瘦成這樣,臉色也蠟黃蠟黃的,實在放心不下,這不,一大早給你買了只烏雞,給你燉了,補補身體,一定要按時喝!”媽媽囁嚅著。
也許是快到時間,也許是被媽媽不知所措的神情所刺激,頭一回,我沒發(fā)火,目送媽媽向樓上攀登而去。
中午下班,開門就襲來一陣雞湯的鮮香。
內(nèi)外的溫差與不可抑制的感動,我迅速沖向廚房,盛了滿滿一碗,和淚咽下。
這何止是一碗普通的雞湯,更是一碗盛著母愛的心靈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