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蚊子、女人
夜已深,窗外一片寂靜……
朦朧的燈光照在寬軟的床上,男人和女人數(shù)次輾轉(zhuǎn)難眠。愛生氣的女人習(xí)慣性的給了他她的背,男人不語。時間停留,空氣凝固,無法呻吟。女人疲憊了費(fèi)心的解說,壓抑、緘默、無可奈何。
女人閉了眼睛。渾濁的氣體黑壓壓的向她撲過來,堵塞了女人的呼吸。又仿佛是那一粒存封已久的塵埃掉進(jìn)了她脆弱的腦血管、腦神經(jīng),阻止了女人原本多情而又活躍的思維。男人緊繃著被女人傷害過數(shù)次的、曾有激光入侵的心臟,他害怕身邊虛弱的女人就這樣停止呼吸。男人突然起身,把女人的身體猛地扳轉(zhuǎn),焦急的用手在她鼻子試了試。她還能感覺到凝固的空氣中有緊張的氣體隨著男人那帶著體溫的手于自己的面龐游離。女人料想男人心臟的緊張,女人害怕男人的心臟又那樣加劇、加劇、不斷加劇……于是女人立刻盡力讓自己的肺部制造更多流動的氣體,盡力睜開了疲憊的眼睛。雖然女人急切的想看到他現(xiàn)在焦急的樣子,可是她并沒有急切的看他急切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是害怕看,還是不忍心看?是根本就不愿意看,還是故意要逃避這個曾期待著的男人的視線?
女人把目光淡淡的移向了他赤裸裸的彈性的脊背。
男人,遲疑的收回試探女人呼吸手,沒有再繼續(xù),仍然無語,而沉寂,在繼續(xù),郁悶在繼續(xù)……
突然……
一只吸血蚊飛過來了,它曾是那么的可惡,而此時的它,用那小小的翅膀扇動了女人與男人之間凝固著的空氣,直把利嘴插進(jìn)了男人彈性的肌膚。男人絲毫沒有反映,而女人卻死死的盯住那如饑似渴的蚊子。
“可惡的蚊子!”女人本能的想打死這只吸血的蚊子,剛想抬手,在她的腦海里……
“哼!咬他!吸他!抽盡他的血,解氣!解氣!”
“咬死你這個粗心的家伙,誰叫你老讓我生氣!”漸漸地,漸漸地……女人看見蚊子的肚子如有三月身孕的孕婦般鼓起。
“嘿!,你這該死的蚊子,你忍心吸盡現(xiàn)在這沉悶得沒了刺痛感覺的男人的血么!”女人想抬手……
“活該!我沒親自動手打你動嘴罵你就已經(jīng)夠了,管它的,繼續(xù)吸,吸盡他的血!
女人死死的盯住這將近臨產(chǎn)的“孕婦”,看它得意地吸,肚皮滿意的鼓。
而男人,思索的男人,沉默得沒了一點(diǎn)知覺。
女人切切的把視線轉(zhuǎn)移,想告訴他“有蚊子欺負(fù)你”。切切的視線里,女人看見了男人那張?jiān)屪约盒膭舆^數(shù)次的低垂的面容,他那緊鎖的眉,那多愁的臉,那深深的沉思。
女人思潮翻滾:“他曾經(jīng)是那么的溫柔,他拉我的手,在小巷,在大街,在鄉(xiāng)野,在喧鬧的城市。他吻我的臉,我的額,我的淚!薄八嗲榈难劬,他在她心中原本純凈的心靈,還有他的舉手投足,他的一切……”記憶如潮水澎湃流入女人的腦海里。
女人不再遲疑地一巴掌拍了去,男人動了一下頭,沒別的反映,他并沒在意這一巴掌是緣于何因,麻木的思考著他們的現(xiàn)在或是將來,或是回憶。而女人多情的伸給男人自己那沾了他的血的手。最后,終于,男人把視線轉(zhuǎn)移,復(fù)蘇了淺淺的意識,愣愣的拿著紙巾擦女人手上的血跡。女人就這樣被男人的手溫暖著,被男人的情感動著,柔柔的看著朦朧的燈光下柔柔的男人。女人豪不猶豫的用紙巾幫男人擦著他彈性的脊背上留下的血跡。她的目光穿透了他赤裸裸的脊背,穿透了凝固的空氣,穿透了那片寂靜的夜,埋葬了蚊子的生命,升華了男人和女人這輾轉(zhuǎn)難眠的“一夜情”。
朦朧的燈光下,夜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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