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春雨
其實這算的上是第一次真正的春雨,只不過我總感覺她早來過,就潛藏在我夜晚淺淺的夢境里,等我一不小心,便趁機飛撲進來,像個女飛賊。
今天早上起床,看著天陰沉沉的,沒注意是否下雨,只感覺一陣清涼透過窗來,等收拾好一切下樓后,才發(fā)覺,零零星星地水花撲在臉上,抬頭,果然下起了雨。一路上漸漸大了起來,成了絲線,朦朦朧朧地籠罩著,看著漸漸濕潤的地面,竟然有些心醉。多日的煩躁終于告一段落了,隨著雨落在腳下,然后被踩得粉碎。
多日來的心境并不好,整天要奔波在這個繁鬧的城市,頭上都籠罩著一陣灰塵。有些不知奔波有何意義的感覺,精神像蘿卜干一樣,萎了,還裝腔作勢地給朋友打趣,讓他們快樂!
其實心里早就留著一塊地方,好像就為這春雨留著,就像某種對最愛的人的依戀。
一直總讓自己很疲憊,說的話,做的事,都沒了那么地興高采烈。很想躲在某處,什么都不想,只幻想幸福。這個世界如果還有什么美好的話,沒有比幻想給能令人心動了。而能給這些以依托的,只有春雨,聲音窸窸窣窣,像情人之間的切切私語。
漫步在街頭,像醉了一般,太過復雜的東西,都變得那么輕盈、柔軟。走了一段路后,同事打來電話,問打傘了沒。我說沒有。然后又問要不要捎上,我笑笑說不用了。周圍五彩的傘已經撐了起來。紅男綠女的身影,在雨里也都顯得或溫情脈脈、或楚楚動人。
我不喜歡一切焦躁、干枯、生硬的東西,就連吃得也一樣。在當初學畫的時候都不愿用干澀的色塊往上堆,更喜歡用濕潤的筆觸,沒有界線地過度,很柔美,像誰被雨水淋濕的臉,一瞬間打動你,那么地楚楚憐人。
在雨中還沒有來得及收線的風箏,只好搖搖晃晃著落了下來。那些小孩為著風箏被淋濕而心疼。其實心疼有時候卻是那么讓人心生暖意。一個有心疼感覺的人,說明他還在珍惜著一些東西,還在珍藏著,和保留著自己的天真。那樣的可愛還有誰會有?
走到辦公室和領導說話時,還注意著窗外,還斷斷續(xù)續(xù)維持著自己的那份情懷。忽然感覺輕松了許多,也突然很想和領導坐下來好好地說說心里話,某種情愫沖化了生硬的工作隔閡。人情和人性,總是在這些輕柔的氛圍里才能滲透出來,心里才不會那么干枯,不會那么像把一分文件遞來遞去地機械。我現(xiàn)在才知道,為什么電視劇里最動情處,就算主人公不說話,那背景音也讓人潸潸淚流。
很喜歡“融化”這個詞,很人性的詞。比起那大理石或水泥路面,更能讓人久久回味,就像老牛的反芻,把時光來回地咀嚼。在這個時候人才不孤單,就算你們面對面站著,也沒有很遙遠的隔閡。平時我們說著那么多的話,卻沒有一句心里話,做著那么多的事,卻沒有一件心甘情愿。等到想說話時,卻發(fā)現(xiàn)沒有能夠去說的人。
很希望一個貼心的擁抱,一個能讓自己安穩(wěn)下來的胸懷。或者真心真意的快樂或者大家相互擁抱著把一切陰霾都打開。
雨仍絲絲柔柔地飄著。“春雨潤如簌”很古老很經典的一句詩,但直到現(xiàn)在仍不過時。其實春雨首先要做的是融化冬末的那一場雪,還有現(xiàn)在飄散在空氣中郁結起來像怨氣的心靈束縛,把它化成污垢,順水流盡。一場雨過后,綠的芽和清潔的味道使人的精神也輕靈起來,比之那些香水來得更沁人心脾。
好久沒這么安靜地坐著了,只為這場春雨。往常雖然坐在那里,但心里卻像在跋山涉水,翻山越嶺,更像在荒漠里徘徊。
因一場雨靜下心來,和因一個人靜下心來一樣,都是因為動了情。因為動了情,所以才不恍惚,才安心,就像一個短跑運動員,知道自己要往哪兒跑一樣,是一種歸宿的感覺。
其實女孩更容易多愁善感,她們本身更像是對雨最好的詮釋,就像我的女同事剛剛罵雨的一句話:真煩人!聽起來卻比雨還讓人悅耳、柔美。讓人不覺發(fā)現(xiàn)了她的可愛,于是其他人都笑著仰起頭看她。也把雨都忘了。
雨,還在下,盈盈繞繞地漫天而落,滋潤在每個人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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