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把春天捧回了家
臺風(fēng)過后,天氣異常悶熱,陽光耀眼,無風(fēng)。雖說是春天,可這樣的天氣跟炎夏沒什么兩樣。
我穿著七分的牛仔褲和短袖毛線上衣,一身夏裝的打扮,但走在逼仄的大街上,熱浪一陣接一陣的襲來,沒過一會兒,我已滲出微汗。對面走來一位年青男子,擔(dān)著滿滿的兩筐綠色的植物小盆景。男子的腳步有些疲憊,眼神有些茫然,黝黑的皮膚在燦爛的陽光下閃閃發(fā)亮,額頭已溢著密密的汗珠,如咂在玻璃窗上雨點留下的痕跡,晶瑩,剔透。
筐里的綠色小植物各式各樣,千姿百態(tài),精巧別致。兩個筐筐是滿滿的,沒有空缺的位置,看來,他今天的生意也不怎么樣。
我雖不懂得養(yǎng)花之道,也不曾真真正正地去養(yǎng)過什么花草,但我還是被眼前這些精致的小盆景吸引住了,心頓生雀躍,欣喜無法言表。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伸出纖手,橫在他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他扯了一下嘴角,笑意淡出,樣子隨和,憨厚,領(lǐng)意地停下了前進(jìn)的腳步,選了一個認(rèn)為平穩(wěn)的位置,立即放下兩個筐筐,動作麻利,猶如等待這一時刻已等了一早上。然后,他熱情地向我介紹起他的商品。言詞不是很連貫,可以看出,他對綠色小植物的知識懂得并不是很多,也許此項并非是他的專長,經(jīng)營此道生意只不過是為了謀生而已。
筐里的小盆景琳瑯滿目,看得我眼花潦亂。有幾種植物是我認(rèn)識的,例如:文竹,青松,仙人掌,紅運當(dāng)頭,有幾種植物是我認(rèn)識但叫不出名,還有另外幾種是我不認(rèn)識的。
烈日當(dāng)頭,熱氣沖天。我雖蹲在屋檐下,可還是汗流浹背。不過,我仍興致勃勃的研究著眼前的小盆景。一樣一樣的看,一樣一樣地詢問著它們的價格。
文竹有點纖細(xì),稀松,感覺有些弱不禁風(fēng),青松的莖頭長得蠻好看,可葉子有點黃,仙人掌的身子綠中泛黃,紅運當(dāng)頭好象紅中也滲著些許的微黃,感覺這些小盆景好象都有些營養(yǎng)不良,衰弱無力。
漸漸地,不少路過的人圍了過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們同樣是很好奇的樣子,嘰嘰喳喳,七嘴八舌地向那位年青的男子問這問那:“這盆叫什么名?”“這仙人掌一盆多少錢?”,“這盆植物難不難養(yǎng)?”“這盆能不能算少點?”……
一下子我仿佛置身于集市當(dāng)中,那些圍觀的人群已把我困在其中,我動蕩不得,汗流浹背。我好不容易擠身站起,卻是一陣眩暈,眼冒金星,許是蹲著太久,猛然站起來,腦里出現(xiàn)了供血不足的緣故吧。閉目,養(yǎng)神。待再睜開的時候,我看見眼前這位年青的男子額頭上密密的汗珠已順著臉頰緩緩地往下淌。
這么多人圍觀,許是男子意想不到的事。男子應(yīng)接不暇,卻也忙得不亦悅乎。還算有所收獲吧,經(jīng)過討價還價后,他已做成了幾筆小小的生意,筐里已有了不少的空隙。
我自嘲自己隨意橫手這么一攔,沒想到他就做成這么多的生意?吹剿斟X收到眉開眼笑的樣子,我心里也替他高興。如今這世道,賺什么錢都挺不易的,何況是做這種小本生意的。想起家里一片荒蕪,沒有多少綠色植物可點綴,毫無生氣的樣子,于是,我便下決心買幾盆小植物回家養(yǎng)著。一來可以幫襯一下他的生意,二來植物養(yǎng)著也可以養(yǎng)眼,三來養(yǎng)植物還可以修身養(yǎng)性。
其實,早就聽說侍弄花草可以修身養(yǎng)性,但我天生急躁,沒有什么耐性,所以總靜下心來修花剪草,以致到今天,家里的綠色植物還是寥寥無幾。
文竹看起來纖纖細(xì)細(xì),但我還是挑了一盆,在我的感覺中,文竹不是那么難養(yǎng),于我這個不懂得養(yǎng)花之道的人來說,是最好不過了。
我還挑了另外兩盆不知名的小植物,其中一盆的葉子呈半圓形,較厚,從蕊到外,一層層的,形狀如蓮,顏色是我喜歡的那種淡淡的嫩綠色,套在一個似玻璃杯大小的瓦盤里,細(xì)致,看起來別有風(fēng)味。另一盆卻是沒有葉子和身軀之分,從瓦盆里伸長出的每一瓣都是纖纖細(xì)細(xì)的,猶如佛手,全身也是泛著淡淡的嫩綠色。雖然我不識它們的名字,也不懂怎么侍養(yǎng)它們,但它們看起很養(yǎng)眼,令我感覺清爽,舒適,于是,我跟那位男子說“這三盆我全要了。”
男子在人群中手忙腳亂,汗流滿面,卻是笑逐顏開,眼神已不再茫然。許是這么一會的功夫就做了不少生意的緣故吧。他嫻熟地扯下袋子,裝好,遞給我,還拿了一個膠狀的白色的花盆,微笑著對我說“這個花盆送給你”。我迷惑地看著他。他只是憨憨地笑了笑。
我恍然大悟,收下他一番的好意。經(jīng)詢問那位男子,那兩盆植物都是蓮,如蓮狀植物叫觀音蓮。如佛手狀的植物叫千手蓮,名字好象跟觀音都有關(guān),難道這就是傳說中觀音池上的蓮花?
付了錢,接過男子手中的袋子,欲轉(zhuǎn)身,卻聽見男子善意地說“文竹一個星期澆兩次水,觀音蓮和千手蓮一個星期澆一次!蔽椅⑿χ,點頭,離開。街道還是那么逼仄,陽光還是那么耀眼,毒熱,空氣中的熱浪還是一陣接一陣,我手捧著這三盆精致的小植物,猶如捧住了整個春天,雖悶出一身熱汗,心卻愉快非常;氐郊抑,我把小植物分別放在家中不同的角落里,小屋一下子就變得生氣勃勃,生機(jī)盎然。
今天,我把春天捧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