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身邊走過
已經(jīng)幾年了,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生活中,從家鄉(xiāng)走了回來,回來又離開,對家鄉(xiāng)一些與已無關(guān)的人和事早已漠不關(guān)心。
今天去商店,在路上我看到了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我不知道他多大,可是若算起來他應(yīng)該是十八、九歲吧)看上去卻顯得多么滄桑,想起他的家庭變更,我放慢了腳步憐憫著他飽受人間悲情的臉龐,而他只是低著頭就從我旁邊走過了。
有時我真的感嘆命運(yùn)的變換為什么如此風(fēng)云莫測?
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家在我們村上算是一個富貴的家庭,因?yàn)樗麄兗沂欠饨〞r期的地主家族。所謂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
他們家有一個老太太,村上人都叫她三姨奶,在那個家庭里她便是一家之主(真有點(diǎn)封建時期的味道)她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做建筑工作,大兒子的兩個兒子一個比我大三歲一個與我同年,他們家住在我們家東北方向,我們每天上學(xué)都要從他們家門前過。
老太跟著她的第二個兒子和她的小兒子以及她的兩個小孫子是她的二兒子所出還有一個小孫女是她的三兒子所出,另外就是她的兩個兒媳,住在一個院子里,在我們家的正北方向。不過那個院子里額外還存在著一個半老頭,就是老太的小叔,她的小叔是個孤家寡人,一輩子沒有結(jié)過婚。
老太還有兩個女兒,她們都已有了兒孫。她們家的親威紐帶似乎特別多,在我看來她們家天天都有客來訪,整個院子里每天和樂融融,我很羨慕他們家的那幾個孩子,覺得他們過得多么幸福,因?yàn)橛心敲炊嗳藢檺邸?/p>
一天一天我總是在羨慕中看著他們家的歡歡喜喜。
但后來的兩年里他們家便發(fā)生了一點(diǎn)波動。老太的三兒子經(jīng)常與妻子吵架,然后經(jīng)常吵便成常常的打架,后來愈演愈烈,就變到了要離婚的地步,在那個時候離婚真是一件讓人側(cè)目的事,村上人都議論紛紛。
不久,我見老太三兒媳就常常不在家了,聽說連老太都不愿再容納她。
一波一折似乎就是從這時慢慢開始,一直就沒有消停過。
一天早上,我還在家里睡著早覺,奶奶跑到我床邊把我叫醒。
“快點(diǎn)起來,后面三姨奶的二兒子死了,昨夜被人殺死了!边@個消息讓我大吃一驚,我穿好衣服就不顧一切地跑去看是怎么回事。
彼時,她們家里已經(jīng)哭聲一片,屋里擠滿了人,我在圍成的人墻外正要往里擠,伯伯家的姐姐拉住我:“你不要去看,很害怕人,全身都是血,他頭上都是血呢,臉上都流血!
我被姐姐說的猶豫起來,但我仍是禁不住好奇,還是擠了進(jìn)去。
屋里,一個死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的頭上,耳朵里都充著血,老太早已泣不成聲,最悲慘的哭聲來自死者的妻子,她趴在死者旁邊哭天喊地,兩個孩子,大的不過三歲,小的才剛會走路,家里哭成一片,他們更是害怕的偎在媽媽懷里號啕大哭。
其時,我也不懂世情,不知死亡的意義。只是在一旁觀看著一切,與傻瓜無二!后來姐姐拉我,把我拉出屋子。
“怎么還看,不要上學(xué)了?要遲到了!
“哦”我跟著姐姐,還有點(diǎn)依依不舍的樣子離開了。
中午一放學(xué),我不是趕著回家,卻徑直來到她們家。
這件事情很轟動,知道此事的人差不多都來了似的,三五成群的人都站在他們家院子周圍。門前停放著幾輛轎車。我到了她們家院子里,院子卻用圍布把一處圍了起來,我很好奇。聽別人說:“警察在里面驗(yàn)尸體,不讓人看!
還聽姐姐夸張的說:“那些警察把他(死者)衣服都脫光了,每個人手里拿著刀在割人呢!
割人,為什么?死了還要割他么?
那層圍布圍起了我所有的好奇心,它就象一層神秘的面紗裹起了令人暇想的一切。
雖然聽姐姐說我是有點(diǎn)害怕的,但我的好奇心仍然大于一切,我圍著圍布到處張望,可是即使我目眥盡裂那該死的布還是在搞著神秘。我的好奇心達(dá)到了頂點(diǎn)。簡直就象個看到獵物的野狗在獵物周圍一直徘徊不去。
我看到圍起來的圍布底邊有三寸高的空縫,我就趴到了地上從空縫向里面看去。
臉貼在地上,我看到了死者的下半身,光光的腿和大腳,甚至腳還晃動著。瞄到這一眼我便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終于感到了緊張和害怕,因?yàn)槲铱吹搅瞬淮┮路哪腥耍宜莻死人,而這死人正在被活人擺布著。
我退出了院子,一時間受到了驚嚇,在他們家門外徘徊著驚魂未定,我不敢看周圍的人,就好象在這里,只有我一個違背了某項(xiàng)禁令。正慌慌張張不知所措的時候,我從老遠(yuǎn)看到媽媽向這里走來,我想她是從家里出來的。
“回家去,不要在這里看!眿寢尦庳(zé)我。
我就由著媽媽拉著我的手離開這里。這件事情變成了我的惡夢,直到兩年后老太的大兒媳也得病去世,這更加重了我對他們家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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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不得不上網(wǎng),我根本不想走差不多十分鐘的路程來網(wǎng)吧。我要從小道里走,我不想從那條大路上經(jīng)過,是因?yàn)椴幌虢?jīng)過那間我曾經(jīng)在那買過衣服的服裝店,我害怕服裝店里那個女人犀利而考究的目光會看見我,哪怕只是看到我閃過的身影。
我總是覺得她就象個最挑剔的造型師。只要她那目光向你身上掃那么一下,你便會立刻感覺自己衣服的搭配哪怕只是色彩上的一點(diǎn)參差而覺得自己象個小丑或是最不懂著裝的人那樣尷尬地全身不自在而不敢把自己暴露在她眼前。
這也許是我自己在胡思亂想。幸好這還算是一種正常的思維。而不象我有時會胡思亂想的離奇。有時我真的需要好好地醞釀一下才不至于會把我那第一思想脫口而出讓人聽了我那莫名其妙的話語而視我為思想有問題的人。
每天,我總是要面對一覺醒來那象是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向你乞討的人就等著你開門的那一刻找上你的一種茫然感覺。在熟知我的人的眼里,我是個因?yàn)閼卸杌蚴窍林粫C在小窩里的人,然而隨便別人以為我是個什么人吧。
接下來的時間也許已經(jīng)不夠我再另作什么打算了,因?yàn)槟昶诰涂旖Y(jié)束(或許這又是我的一個借口)那我也就只有看著這干澀的天氣盼望梨花開的季節(jié)到來給我注入一股新的熱情。
我們家的樓梯處有一個兩頁扇的小格窗,上下樓梯時,可以透過小格窗看到屋后的情景,而我的目光總是更多地注意那間已經(jīng)荒廢的房屋,那間房門緊閉著,因?yàn)橐呀?jīng)不會再有人進(jìn)入。
一天雨后我仍象平時那樣,經(jīng)過窗口時就向外面看一看,那扇一直緊閉的房門分開了一道縫隙,是因?yàn)榇箫L(fēng)的侵襲吧,那道新張開的縫隙就象一道引人入勝的入口突然給我注入了很多遐想的原素。
那房子已經(jīng)荒廢一年多了,屋前屋后都長滿了很深的草,我常常在臆造中幻想那間屋里的情形。有一天我就爬到了叔叔家的房頂上,伸頭伸腦地向院子里注視,就象在探尋會不會有我一直想象的那些怪異的情況發(fā)生。其實(shí)那不過是一間荒廢的房屋,里面沒有我頭腦中想象的那些奇異事情。院子里也長滿了深深的草,我感覺那屋里一定有蛇出沒。
我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幻想的過多了,探清屋里的一切明白是自己在胡思亂想,但也仍然阻止不了我繼續(xù)去想。
所以我有幾次都在夜間做著這樣一個夢。
那不是一間死了人無人居住的屋子,而是一間比曾經(jīng)還要熱鬧的院子,而且更為突出地比誰家都富有,房屋被裝扮的很堂皇,我仍然每天羨慕著他們家的一切。我高興地到他們家里去參觀,就象一個走進(jìn)古城的人,而那屋子里的主人(我應(yīng)該叫他大伯伯的)很親切地歡迎我。屋子里的一切都是開放的,我象是進(jìn)入到完全陌生的境地一般好奇和欣羨,只是房子有一間房門總是關(guān)著,他們家的一切都變了,只有那間關(guān)著的房門——大審審死時呆的房間還和從前一樣。我從大伯伯的表情看出他不愿別人問起那個房間,我也很懂得避忌。
但我真是個討厭鬼,有一次乘著大伯伯轉(zhuǎn)身走開的當(dāng)口,我便匆忙地打開了房門,然而房屋中的景象讓我大驚失色。那房屋的頂上倒掛著很多死尸,甚至軀體殘缺不全,一片血肉模糊,鮮血淋漓的景象。
我被嚇的從惡夢中驚醒,我感覺到我的心在惡夢的驚悸中突突地跳地厲害。回到現(xiàn)實(shí),夢里的一切清晰而又漸漸地模糊。我的房間里透著點(diǎn)光亮,不知是明月的光煇,還是黎明的曙光,我看了看時間,那時是夜里4點(diǎn)多,也許我想象的太過了,甚至這個惡夢的謝幕仍然被我在想象與做夢的同時賦予了電影里拍攝鬼片常會用的那種特技產(chǎn)生的恐怖效果。否則我不會在夢醒后仍然感覺到我的心仍然那樣劇烈地跳個不停。
前段時間回家,我發(fā)現(xiàn)那間屋前被種上了一排向日葵,我感覺到房屋重新有了一種大自然的新生的生命而讓我不再有那么多恐怖幻想。因?yàn)槲矣致?lián)想到了那門前向日葵花開的情景。